我狐媚陛下,不使陛下多纳嫔妃,以致大汉国本虚弱,万
一陛下和皇长子有个好歹,却致天下如何?”
她说到此处,忍不住将双手握住张伟的手,恳求道:“陛下听我一言,仿周朝古制,再纳八个嫔妃就是了
。臣妾明白陛下的心意,并不愿意后宫争风吃醋,将来诸子争位。不过,煌煌二十二史,都没有皇帝只有
一个女人的道理。上个月炜儿突然生病,朝野沸然,若是国本不保,陛下又有个意外,天下大乱,那都是
我一人的罪过了。”
张伟只觉得她双手冰冷,簌簌而抖,情知是近来诸般事情都压了下来,使她承受不住压力所致。虽然古人
有嫉妒是五出之一,要每个女子对丈夫捻花惹草都欣然接受,然则青年夫妻正是情浓之时,又怎会真心愿
意多几个女人出来与自已分享丈夫?
他想到此处,只觉得很是心疼。自已未必没有对她产生过腻烦心理,也曾经对后宫美色动过念头,可是总
觉得不可使这个小自已许多的妻子难过,又因国事繁芜,时间一久,便也淡然。此时听她娓娓道来,更是
确定不纳后宠的决心。他紧握着柳如是双手,决然道:“你和我都很年轻,这一年来我多半时间在外面,
以后我可都留在宫里,时间长久,你再多给我生几个儿子,还怕什么?”
见她又想说话,张伟将手指按在她唇上,笑道:“况且我也是三十多岁,男人精力越大越是不足,你才是
二十来岁年纪,满足你都还害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多纳几个。历朝历代的皇帝是很多老婆,不过也大
半活不过四十,前车之鉴不远,明帝多荒淫短命,我可不想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再有,你现下见识也多了
。前天我还令汤若望进了一本西洋各国的图册给你,你看了没?西洋诸国,国王都只娶一后,人家还不是
传国数百年,无有变乱者?不过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我以后一定要改良政治,皇子纵是寻常之资,亦可
保帝位不失。”
“你说的到是好听,只是人言纷然,令人畏惧。”
张伟脸上一阵青色掠过,却又隐而不言。他将柳如是轻轻搂住,只笑道:“这些事你不必管。对这些大言
炎炎的儒生,我最近就要有些举措出来。嘿,我不肯以言罪人,这些人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柳如是倚在他怀中,只觉得温暖宽大,心中甚是平安喜乐。她心中高兴,却不知怎地,忍不住又道:“听
说在认识我之前,你还有个红颜知已。是个番邦女子,长的很是漂亮。当年在福州,你见了人家,就魂不
守舍呢?”
她见张伟不答,便笑吟吟追问道:“现下她在何处?年岁多大?若是你心里不舍,不如派人去寻她。你现
下以帝王之尊,还有什么事办不下来?若是她家里以前还有个嫌你身份的想头,只怕现下只要你一句话,
立时就将人送了过来。”
张伟原欲否认此事,却料想是何斌或是施琅等人的夫人入宫时说了出来,若是否认越发显的自已心中有鬼
。只得苦笑道:“当年不过是年少荒唐,见了美貌女子就心生倾慕。后来在南洋也曾见着她一次,她祖父
亦曾有许配给我的想头。只是伊家在南洋势力太大,当时我又势力单薄,若是从了这门亲事,只怕要受制
于人的多。”
他松开柳如是,一个人走到船头,傲然道:“想我张伟当时就有救国济民,一统天下的心思,怎么能为了
儿女私情抛却家国大事?若是当时允了这门亲事,必定生出许多掣肘之事来,我若从之,则大业难成,若
逆之,徒伤枕边人之心。是以中夜推枕,断然绝了这门亲事。”
柳如是只觉心中略有些发酸,微一楞征,想起张伟待她之诚,便将一点小小不快抛却,走到他身边,柔声
问道:“那她现今如何,嫁人了没有?若是还没有嫁人,以陛下现在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必担心这些个小
事,不如娶进宫来,我与她姐妹相称,也省得人多嘴多舌,说个不休。”
张伟想起当年在吴府后园见到吴芩的情形,心中亦微觉发酸,只摇头道:“崇祯二年时她已是二十出头,
现下已有二十五六,只怕孩儿都能走路啦。”
说罢,并不再说话,与柳如是相互偎依一处,静静看着秦准风景。待夜色垂将下来,两岸并河中灯火通明
,狎客骚人船妓等淫蜂浪蝶开始充斥其间,二人耐不得如此吵闹,柳如是又自小在此类环境中长大,很是
不喜。因兴尽而返,至得深宫之中,二人自有一番款洽,却也不必多提。
待到第二天天明,张伟自宫中发出诏旨,召见此次所有反对分封的诸臣。不论官职大小,一律入宫至奉天
门平台召见。
此次反对最力者,乃是以钱谦益为首的东林一党,再有一些前明降臣景随其后,鼓舞以壮声威。东林以大
义为旗帜,却正好对了这些人的心思。原本是因为分封的多半是从龙旧臣,前明一系的儒臣很少得到封授
,眼见人家得了诺大好处,自个儿也是辛苦办事,只是年岁太少,地位却已是天差地远,却教他们如何能
够服气。况且此次分封,不仅是何斌那样的商人得到实封,就是当年的台北火器局中几个出力甚多的工匠
头目,竟然也有被封爵者。再有那些洋夷之人,不过因早年就在台办差,亦可得爵。中华名器,竟然授与
外夷,当真是令人忍无可忍。
此番得到诏旨,众臣皆是兴奋之极,以为张伟就是不肯从谏,亦是知道清流朝议的力量,必然会对他们加
以抚慰,甚至小有恩赏,亦未可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