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在腿上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那仍带几根苍白的脸上满是说不清的复杂。
安小曼歪着头盯了她良久。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吗?她倒宁愿,她和傅臻之间只是吵架那么简单。
她也不想让好友担心,便推托了一句“没事”。
她不愿意多说,安小曼也不多问,她拿起带来的水果想要去洗,走到半途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着她。
“对了,医生说你有先兆流产,所以得暂时住院一段时间……你的换洗衣物刚刚已经送过来了,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安小曼去洗水果了,她一个人呆在病房内,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小腹间。
那种痛,仿佛仍在眼前,那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才会一直呼喊着傅臻的名字。
她依稀好像看见了傅臻一脸紧张地送她过来医院,甚至还到处让医生给她看病,可是,她当时太痛了,记得便也不太清楚。
不仅仅是她的换洗衣物,甚至,就连她的手机,都被放置在旁边的桌子上。
她转眸看着自己的手机,好几次想要拿起来拨给那一个人,到底,还是提不起勇气。
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呆在他的身边了吧?那个时候,他们即使已经是夫妻了,但彼此间没有存在所谓的“爱情”,可如今,她亲口说出了那个“爱”字,便也是逼着自己,甚至是逼着他面对这一段婚姻。
还好,孩子仍在
。
她可悲地想,最起码孩子仍在,那么,她和傅臻之间的牵绊不至于就这么断掉。
倘若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她无法想象那样的结果,干脆就躺下去,把被子拉高盖住了头。
纵使安小曼说了要在陪夜,但是,叶暖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安小曼实在没了办法,临走前便一再地叮嘱她,若是夜里有什么事就一定要到外面去叫护士,不然,就立即给她打电话。
她再三地承诺过后,这小妮子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夜里的医院,很是安静。
那长长的走廊上,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白天的时候睡得太多了,晚上便也不易入睡,她干脆就赤脚踩在地板上,推开玻璃窗看着外头的天。
天色很黑,连一点星光都没有,犹如伸手不见黑暗。
她站在那里眼神有些飘远,也不知道究竟过了有多久,连那一扇门开启都毫不知情。
那脚步故意放轻地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她慢慢地阖上了眼,窗外那黑夜特有的凉风吹了进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就在这个时候,肩膀上突然被罩下一件外套。
她吃了一惊,立即便睁开眼睛回过头望去。
病房内只开了一盏小灯,微黄微黄的,只能依稀看见些景物。
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了,她还是无比清楚地瞥清男人的五官轮廓。
他就站在她的几步之外,身上穿着一件仿佛能同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色衬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叶暖没有想到这都大半夜里,已经过了探病的时间了,他竟然会到这里来。
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她便偏过脸避开了他的目光,甚至还将他给她披上的外套给扯了下来丢还给他。
“我不需要。”
他没有伸手去接,外套就这么掉在了地面上。
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转过身往床边走去。
“我要睡了,你出去。”
她毫不留情地就下了逐客令,可还没等她走到床边,手腕就被他猛地攥住。
她被迫停下了步伐,却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看他,只是冷冷地丢下了两个字。
“放开!”
然而,他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松开,仍然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
过分静谧的病房内,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好半晌以后,才低沉着声音开口。
“暖暖,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就算没有回过头去看他,她也能听出他这番话里的认真。
突然之间,她有些害怕他口中的那个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