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在这扇气势无比的雕花大门,随着子玉按动机关而应声开启之后呈现在眼前的花海,神思恍惚。我发现我永远没办法对这个地方感觉亲切,也许没有人能把一个专门培养杀手的地方当做家一样的吧?
子玉推搡着我,神情竟还有些愉悦!我轻轻扫了他一眼,他吐了吐舌头,冲我笑得憨厚:“我知道,把师姐您带回来,师父肯定不会责罚我的!”
我愕然,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从来不觉得如烟夫人对我有任何特殊,而我每次执行任务时候,也会害怕失手受到责罚,即使这种“失手”从未出现过。
跟着子玉绕过花径,与我之前走过的阵法又有不同了,那就是说,葬花冢的大堂又换了阻阵,而每次布新阵,总是因为葬花冢出意外了,突然有点好奇,这次换成这么复杂的诛星阵,是要防谁呢?与我的驾轻就熟不一样,子玉却是对这阵没表示出一丝疑问,甚至于,熟悉得像是每天都在走的一般!
来不及思索,植花厅的门把已经近在眼前,我将手轻轻置于门把上时,却听见里间竟有着说话声,本来我与子玉在此时应该悄然退下,然而,突如其来的头痛让我立不起身,只能靠着那门缓缓坐下。子玉是第一次见我发病,他慌张失措,又不敢出声,只好陪我坐下,以度内息给我。招手正欲拒绝,植花厅中却遽然传来摔破花瓶的声音,惊吓之下,我与子玉只好连本就压得微弱的鼻息再压住。
“你来就是为了要拆我的植花厅吗?”
这是师父的声音,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却不失笑意的声音。有人要拆植花厅?缘由为何?
“如烟,你这个贱女人,居然藏着青丝引的秘方不告诉我!”这个女人的声音对我来说相当陌生,可是子玉却低声嘀咕着“师伯怎么来了?”,我与子玉都是如烟夫人的弟子,为何他认得那声音,而我,却显然从未听说过?
接着如烟笑了,我甚至可以想象此时她正毫无仪态的捧腹大笑,这是她对她鄙视的人最厌恶的态度。
果然,接着,那位师伯也气急败坏的吼道:“你笑什么?要不是我离开,这葬花冢轮不到你!”
“师姐,何必动怒呢?你大费周章的跑一趟,不就是为了青丝引而来吗?好,我告诉你,失传几百年的青丝引之所以被禁用,是因为每次没有植入者而使用青丝引的话,那必会暴毙而亡,而青丝引如要安全移植,也必须植入者自己是个移植者。我说得够清楚了吗,师姐?”
师父最后两个字“师姐”咬的很重,似乎她现在也已经不打算隐藏她对那位师姐的厌恶了一般。可是,青丝引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用?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厅内很久没有回音,我这才觉得不妥,幸好此时头痛已经不是特别恶劣,正准备拖起子玉赶紧离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植花厅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师父正满脸平静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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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到葬花冢大门外时,回头看去,竟让我觉得这很沉重。看着那缓缓阖上的大门,我叹气离开,因为我要在剩下的时间里赶到云州。
今天的事情很奇怪,师父见到我们没有一丝惊讶,她平静地让我们走进植花厅,平静地当着我们的面,将化尸水浇在那个已经断气的尸体上。然后,平静的看着我与子玉,平静的听完我们的回复,接着很客观的以子玉完成任务不力的原因判了他一个月的监禁。
过分的平静背后,总隐藏着暴风雨。子玉本想拉着我给他求情,在那一刻却只乖乖的领命受罚去了。而我,也不敢再说什么,那许多疑问一个也问不出口,只能默默地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师父,心里五味杂陈。
僵持了许久,还是师父先开口:“舒儿,见到三公子了吗?”
我福身,态度恭谨地回答道:“是的。”
“恩,很好。”她顿了顿,抬起她一直没有动的眼睛,看着我说:“现在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掂量再三,我还是依旧态度诚恳,待脸部表情松缓后,答道:“回师父,徒儿没什么问题要问。”
说完这话,这个植花厅又陷入死一般的平静了。
不过这次的平静是我打破的,那时我的腿已经站到麻痹,才鼓起勇气开的口:“师父,我还要赶去云州,我能不能先离开了?”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我便立时转身离开。
一路的夺命而出,显得有些狼狈。此时,再看这扇大门,厚重沧桑,连仅存的熟悉感都快没了,突然觉得,今日会是永别……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青丝引”这三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