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慢慢的往回赶,同时收集大量的干牧草,以备严冬时节牲畜食用。因此,每天总是有干不完的活,放牧、挤奶、打酥油、捡牛粪、备牧草、接羔、骑马到各地的牛奶收购点卖牛奶……总的来说,牧民的生活是辛苦的、枯燥的,路星遥也尽量学着帮忙做点事。
这天,已经挺着肚子的尼玛拉姆高兴的对路星遥说,大黑生小狗了,整整有八个呢!
路星遥丢下手中的活,跑过去看小狗。
生下来就已经死了一只,剩下的还有七只,毛茸茸的小家伙都非常可爱,都还没有睁开眼睛,呜呜地叫着,拼命用嘴巴摸索寻找它们妈妈的**,相互踩压拥挤着,大黑虚弱的躺在地上,动也懒得动一下。
等到所有的小狗都吃饱了母亲的奶,看那些小家伙都开始相互攻击、嬉戏了,大家都高兴的离开,干各自手中的事情。
十多天后,几乎所有的小狗都长出了尖利的牙齿,显得更加的活波、调皮而可爱。扎西嘉措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用铁锹挖了一个深深的坑,毫不犹豫的把七只小狗都丢进去,也不管它们相互叠压践踏,转身拉起路星遥就走。
“走吧,过几天再来看看,看有没有活下来的,活了,就养大。”
路星遥有些吃惊,不忍地问扎西嘉措,这是为什么啊,难道所谓九犬一獒,真的是以如此残酷方式培育的?扎西嘉措很奇怪路星遥的不忍心,笑着说道:
“是呀,我家里的那些藏獒,都是这样活下来的幸存者,这个季节还算好的,要是冬天生的小狗,光严寒就会冻死不少……每年都要生那么多的小狗,谁养得起啊,再说,只养优秀的、生命力强大的狗,正是藏族人淘汰体弱不良藏獒的传统方法啊!
路星遥没有跟着回去,转身过去看那些可怜的小狗,看他们在不断寻找妈妈的气息,有几只睁着大大的眼睛,企盼的看着坑外的路星遥,拼命摇着尾巴,发出呜呜的讨好叫声,无助的扒四周的泥土,想从坑中爬出来……还有好几只身体相对弱小的,只能成为那些稍微强壮的兄弟姐妹的垫脚石,被压在身下,虚弱的哀叫着。
路星遥心痛的看着这些小狗,感叹它们的命运是如此的残酷。
这般大小的小狗,对食物的需求是很大的,没过多久,有几条站在其他小狗身上的家伙,开始到处的嗅,想找吃的,但是,它们除了收获一点饱含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别无所获……它们的血液中潜藏的野性,开始慢慢的滋生、显现、暴露,先前那种嬉戏般的撕咬,只是一种成长的游戏,现在,这种残酷的游戏就会加在它们的兄弟姐妹身上了……
一只最为健壮的小狗,终于忍不住,一口咬住另外一只小狗的脖子,疯狂的撕咬,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在狭小的坑内弥漫,其他的小狗嗅到这种鲜血的味道,似乎一下子都变得很疯狂,于是群起而攻之,都扑在那只倒霉的小狗身上,不断撕咬,舔食温热的血液……
只听见几声悲呜的叫声,片刻之后,那只被攻击的小狗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残骸,坑内的殷殷血迹,仿佛还包含着一个微不足道的生命最后的呼号,而吃饱的小狗,大都又疲倦的相互挤在一起睡觉。
路星遥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心情很坏的回到帐篷中,心中阵阵感慨,在求生的欲望面前,所谓兄弟姐妹的同胞之宜,又算得了什么?
五天,五天过去了,路星遥实在忍不住,再次来到自己一直不愿再看的坑边。
那坑内还有两只小狗,在它们的身下,只剩下一些开始腐败的皮毛、残骨,它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伤痕,两只小狗都正在啃残存的骨头,相互狠狠的瞪着,当初那清澈的双眼,现在已经变成血红色的……就这么几天,它们的身形似乎都长大了不少。它们明显感觉到有人来到坑外,但是已经不感兴趣,仿佛已经知道,它们两个之间,不分出一个死活的结果,是不可能再走出这个土坑的。
路星遥心中那分沉痛,到了难以忍受,理智上他可以接受这种弱肉强食、天道淘汰不良的方式,但是内心却异常的伤心,因为,他想到人类自身,何尝不是如此,只是自己向来不敢去面对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