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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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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跃就把手中的棋子压在了罂的帅上面。她来不及吃惊,就被跃一把拉了过去惩罚很是惨烈,事后第二天,她的身上还在酸痛。

    跃似乎也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即便不说话,他的脸上也常常挂着笑。

    小臣乙意味深长地看看罂,说亳人恐怕谁也不信王子是来思过的。

    罂笑笑,以沉默表示认同。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跃的生日也快到了。这个时代的人不庆生,但是罂仍然希望给跃庆祝一下。做些什么呢?她开始搜肠刮肚。

    不过,还没等她想出来,又有客人意外地造访。

    兕任乘着一辆彩绘漆身的马车,带着几名从人,神气十足地驰入亳邑。

    跃正带着罂在田间漫步,听得从人来报,忙赶了回去。

    “任?”他看到兕任,惊诧不已“你怎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兕任瞥着他,目光扫过跃身后的罂,似笑非笑“你在鬼方丢下我,走来亳邑痛快,还不许我来看看?”

    跃笑起来,上前去拍拍他的肩,回头对罂说:“这是兕任,我同你提过。”

    罂和兕任见过面,目光相对,各自心照不宣。

    “世子。”罂含笑行礼。

    “宗女。”兕任还礼,一双美目光芒和善。

    “王师都带回来了么?”寒暄过后,跃问。

    “回来了,五日前才告庙。”兕任说着,唇角勾了勾“众人都等着看王子跃,不想主祭的却只有我,那些眼神,好像我把你吃了似的。”

    跃讪然:“我请你饮酒。”

    兕任头一昂:“那是当然。”

    二人说说笑笑,往堂上走去。

    当日,兕任在亳邑住了下来。

    跃原本将他安排去另一处宫室,可是兕任去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

    据他反映,那宫室常年无人居住,四壁漏风,还有霉味。

    “我千里迢迢回来,替你率师替你告庙又被人误解,你就让我住在那等破陋之处?”他对跃说,一脸被人残害的委屈相。

    跃欠他人情,只得退让,让他入住西庭。

    罂以为兕任不是什么闲人,住上一两日就会离开。

    所以第二日兕任没有走,她并没有表示不乐意。

    但是第三日,兕任还是没有走。

    第四日,他还是没有走一直过了七八日,兕任仍然悠悠地住在西庭。

    罂感到很不耐烦。并不是因为兕任赖在这里,而是她觉得这个人简直是来跟她抢跃的。

    他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来找跃,不是跟他谈事就是找他饮酒,不分白天黑夜。

    跃每回出去,无论罂在不在,他也总要跟着。

    只要有跃在,兕任的话就永远也说不完,找的话题也都是罂插不上嘴的,无论宫中还是野外,他总要与跃并肩行走,似乎极力要把罂变成跟班或者婢女之类的角色。

    罂很生气,可她越是反攻兕任就越粘得起劲,看过来的目光满是不屑和挑衅。

    要不是罂确定跃并非断袖,她几乎要将兕任视为情敌。

    罂银牙暗咬,隐隐预感到他们迟早要撕破脸。

    命运很赏脸,这一天来得并不太慢。

    一天,跃去野中看驯象。罂要摆弄些布料,没有跟去。

    当她从东庭出来,在一处回廊遇到了兕任。

    四周无人,兕任就坐在廊下,看着庭中的桃树,似乎专门在等着谁。

    “跃不在此处。”罂淡淡道。

    “我不来找跃,”兕任不以为意地笑笑“我来找你。”

    罂停住脚步,看着他。

    兕任并不拐弯抹角,手指轻掸一根桃枝,道“听说是你追着跃,死活要他带你来亳邑?”

    罂的眉头动了动。

    该死的嚼舌根。心里恨道。不过,她知道自己跟着跃出走的事情瞒不住,也并不动怒。

    “是又如何?”她无所谓地说。

    兕任笑笑,看看四周,一副慵懒之态:“桃宫不错,我幼时曾跟着先王后来过,甚是宽敞,还有汤沐。你如今也算得半个王子妇,想来什么都用过了。”说着,他的目光转回来“你知道跃会继位,所以一定要跟来,对么?”

    罂知道此人来者不善,心里早有准备,听他说出这些话,倒没有觉得惊诧。

    她无所表示,只看着兕任:“你想说什么?”

    兕任笑得平和:“睢罂,你可知你母亲当年为何离开?”

    心里一动,罂瞥瞥兕任:“你知道?”

    兕任不答,却道:“每年有那么多的献女入宫,王后却总是那一人。睢罂,你以为一个女子要当王后,只凭生得貌美便可成事了么?你看看历任王后,谁人背后没有一个强邦富国?睢罂,后宫一向势利,即便是王妇,过得最好的也必定是家势最强的人。”

    他将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远的你若不晓,也可看看大王的三位王后。当今的后妌自不必说,井国殷实,独踞一方;而先王后辛,不但善战,我兕方亦富庶人强,可为后劲。过得最不好的就是后癸,她嫁给大王时。大王还未继位,故而凡国虽贫弱,与她亦无碍。可大王继位之后就不一样了,王妇一个一个进来,谁人不是母族强盛?后癸虽有王子弓,可也并未捱得几年便郁郁而终。”

    罂面色无波。

    兕任关子卖足,侃侃而谈:“你母亲当年也不可谓不风光。大王为了她,造棠宫,修林苑,还想让她做王后。可你母亲不曾答应,转身就嫁给了睢侯。为何?你母亲虽得大王欢心,母国却远而弱。大王当年才露出立后之意,朝中臣子就极力反对。她就是深知自己无强势支撑,即便做得王后,也是艰难,还不如一个国君的正室来得舒服。”

    罂露出冷笑。

    兕任看她神色,扬扬眉梢,一副万事了然的神态:“这可不是我胡说,我母亲在你出生前就是大邑商的生妇,这些话是你母亲同她说的。”

    罂的嘴角抽了抽。

    她觉得这个人为了劝自己离开,摆事实,讲道理,当真苦口婆心。

    “那是我母亲。”少顷,罂慢条斯理道“我若不这么想呢?”

    兕任愣了愣,随即脸色一变。

    “你还不明白么?”他有些不耐烦,瞪起眼“你做不了王后,就算做了王后,你也不会过得好!”罂笑笑:“我过得不好,兕骊便会过得好么?”

    兕任“哼”一声:“那自然!兕骊什么出身,什么家势,她可是先王后当年亲许之人!”

    堂上安静,更显得那声音底气十足,掷地有声。

    罂深吸口气。

    片刻,她忽而笑了笑:“兕任,你还没有倾心所爱之人吧?”

    兕任懵然,不明所以。

    罂站起身来,拂拂衣袖。

    “真可怜呢。”她同情地看着他,说罢,转身朝堂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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