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慕寻的眼底覆上一层阴影:“对敌人的善良,便是对自己人的残忍。我的善心,不可能给他们。”
萧慕寻唯独忐忑担心,他在谢辞面前露出了狠厉的一面,又去布了局算计苏明瑾,谢辞会不会又生出不好的联想?
然而令萧慕寻没想到的是,谢辞强势的吻住了他,沙哑着声音:“我怎么这么喜欢你?”
萧慕寻的心跳蓦然间加快:“胡、胡说什么!”
谢辞轻笑了一声,捧着他的手心,细细的亲吻:“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哪里都喜欢。”
谢辞觉得自己好似扒下了他那张悲悯又完美的面皮,逐渐露出一个更加鲜活肆意的他。
褪去了伪装,只留下纯粹的真实。
这样的萧慕寻,教他如何不喜欢?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萧慕寻去找冯川拿了清爻丹。
他没有把丹药强行灌入苏明瑾的口中,而是选择坐到了追魂阁外的一颗桃花树下,将丹药丢到香炉,混合数种灵植。袅袅香气由灵气引导,朝着窗内的罅隙飘入。
苏明瑾神色恍惚的待在房内,也不知道九幽的时间过去多久。
夜晚还是白天?
他早已经分不清了。
外面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有风灌入到了里面,带着股异样的香气。苏明瑾眯起了眼,才看到一个男人被推了进来:“从今天起,他就和你关在一起。”
男人一走到屋内,便恶狠狠的辱骂:“要不是你,爷爷怎么会这么倒霉!”
苏明瑾起初是用手抱头,眼神闪躲。
等男人一拳头要打过来的时候,苏明瑾却接下了这一拳,低垂着头,声音显得异常冰冷:“你打够了没有?”
再次抬眸时,苏明瑾的脸上一如宗鳞那般覆盖了一层薄薄蛇纹,他眼瞳都变得危险而冰冷。
男人吓了一大跳,这哪里是那个胆小鬼苏明瑾的眼神?
处处透着阴狠,让人心生恐惧。
男人本想把手给抽出来,哪知道苏明瑾却一点点用力,活生生的捏碎了他的手骨,令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啊!!!你竟敢这么对我,我杀了你!!”
苏明瑾:“真是恩将仇报,看来得先杀了你了。”
他终于尝到了斗米养恩,担米养仇的滋味,看着地上翻滚的男人,苏明瑾不由的作呕。
他们从上云六洲直接掉入九幽秘境,里面待了多少年?
因为他的体质早已和魔同化,并不会受攻击,可笑神智错乱的他还救了眼前的人好几次。
不过不要紧,他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苏明瑾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道黑线从里面爬了出来。他忽然笑了起来,命令着那条蛇:“把他咬得精光,先从双腿开始,然后钻入肚子,拉出内脏,最后再吃掉他的脑髓。”
男人吓得急忙朝后爬,满头的冷汗:“你不想见萧慕寻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苏明瑾浑身僵硬,低低的喊了一声:“师兄……”
他方才的话分外冷漠,而这两个字,却被他喊得温柔缱绻。
“什么师兄,我看你是神智错乱,萧慕寻明明是天衍宗顾星河的徒弟,我可没听过顾星河有收第二个弟子!”
这话激怒了苏明瑾:“住口,我什么时候,都是他师弟!”
男人本来有些退缩,却想起萧慕寻昨日对自己交代的话,便硬着头皮:“我看你是臆想!”
苏明瑾:“你懂什么?师兄一直都护着我,最疼爱的人是我,还为我寻来了许多天材地宝,让我修到了筑基后期!”
男人错愕的看着他,简直无法理喻!
“那你现在,为何跟宗鳞混在了一起?”
苏明瑾倒退了一步,脸色难看至极。
男人大喊:“且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这些就算是真的,你骂我恩将仇报,何不看看你自己!?”
苏明瑾唇色煞白,以陌生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世间万象,变幻莫测,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好似变成了自己。
而他的位置,忽然变作了萧慕寻。
“苏明瑾,我对你太失望了。”
他看到自己咆哮着,一如这个男人:“就因为我是五灵根的废物,你们谁都看不起我?我没错,我没错!”
画面一转,宣弥洞里的宗鳞将体内的蛇分给了他:“只要有无上实力,你想要什么不可以?”
苏明瑾愣愣的看着他,一点点的朝着宗鳞的手心靠近,心甘情愿的入了魔。
他想要无上实力!
想要颠覆这一切!
唯有这样,才能得到自己所求!
宗鳞低声笑了起来:“你在幻面蛛巢穴对萧慕寻认错,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如此性子,是入魔的好材料。”
苏明瑾却不想听那些话,将蛇吞下,舍弃人身,就此入魔。
但苏明瑾依旧不甘,不甘心平庸一世,游走在上云六洲和九幽,待修为略略高了些许,便心焦的去找了祝明霄,故意刺激他的心魔。
他看不惯萧慕寻对谢辞另眼相待,便故意设计,让他们反目成仇。
一边贪婪的索取,一边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他同眼前这个男人,不过相处十年,也只不过在秘境里救过他几次,连爱护他,庇佑他都谈不上,更别提为他寻天材地宝了。
唯有感同身受,体会到和那个人同样的苦,他方知自己做了什么。
短暂的梦魇已经令苏明瑾冷汗涔涔,唯有用手撑着桌沿,才没让他就此倒下去。
男人朝他凑了过来,苏明瑾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胡乱的用手拍打:“啊啊,滚!滚开!”
男人眼底露出疑惑,这个苏明瑾,怎么疯得更厉害了?
“你清醒些!”男人抓住了他的肩,要再这副模样,怕是问不出任何事了,那他还怎么从九幽回去?
苏明瑾却笑出了声:“怪物,哈哈……”
男人拧紧眉头:“你骂谁是怪物!”
苏明瑾笑出了眼泪:“……我,是我啊。”
人说众生,众生却是我。
丑陋是他、反复无常是他、恩将仇报是他,通通都是他。
外面坐着的萧慕寻,将身侧的香炉熄灭。
手中的热茶品了又品,原先琥珀色的茶汤,如今已平淡无味。
萧慕寻走到了房内,打开了禁制,如日月昭昭,快要冲破这一室荒唐:“宣弥洞的入口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