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绍愿对茫茫然的顾盼道:“母亲,你想做什么便做吧,儿子跟您兜着。”
顾盼忽然间觉得这孩子虽然才十六七岁,但是见识本领不像个孩子,通身都是与生俱来的贵气。
顾盼松开了掌柜的衣领,摊开手掌:“还钱。”
掌柜的梗着脖子不肯认,“你情我愿的买卖,你怎能让我还钱?又不是我逼夫人买的?若是人人如此,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那也怪你骗我在先!”
“我可没胆子骗您,这的确是镇定之宝。”
钟绍愿见她脸都气红了,大步上前,轻握着她的手,“您别生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若是信得过我,这事可交给我。”
顾盼一方面气自己被骗了,另一方面是准时讨厌“疯婆子”的称号。
她寻思着自个儿在儿子面前早就没什么正经形象,也懒得再作无谓的挣扎。
“嗷。”
“您先去外边等着,我怕吓着您。”
“嗷。”
等顾盼出去,钟绍愿冷飕飕的瞥了眼掌柜,表情不似平日里温润。
掌柜的竟然被这么个年轻人看的头皮发麻。
顾盼没等多久,就见儿子完好的从店铺里出来,对她笑了笑说:“母亲放心,银子已经要回来了,人也已经教训过了。”
顾盼愣了愣,“你是不是打他了?”
她刚出来的时候好像是听见了一阵动静,她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一遍,觉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动手的人。
应该随他爹,温文尔雅爱讲道理。
钟绍愿脸红了红,“嗯。”
顾盼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不安的戳了戳自己的手指头,觉得是不是带坏了一个好孩子?
回去的路上,顾盼忍不住嘱咐,“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啊。”
她娘和弟弟虽然也惯着她,但是一向不太赞同她高调的不管不顾的行事风格。
钟绍愿一口应了下来。
赵恒的寿辰并未大办,连请柬都不曾对外派发。
顾盼觉得这个侄儿还挺喜欢她,乌溜溜的眼睛珠子总是跟着她,给他的项圈也乖乖收了下来,不仅收下还戴在了胸前。
他生的白,又长得漂亮,穿了身红色衣裳,挂着金项圈看上去就格外像个小姑娘。
顾盼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灯灯真的是太可爱啦。”
他抱着她的脖子,嗓子张开,也还是没法发出声音。
顾盼原以为这种对钟砚无关紧要的日子,他不会来,没想到还是在晚上见到了他,她当时已经喝了点酒。
脸颊滚烫,红的不正常。
待待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她面前的酒杯一动不动,神情愣愣的,神思仿佛早就飘到了天边去。
她打了个嗝,酒气冲天。
视线中,多出一道清瘦冷峻的身影。
她抬眸,盯着他的脸,似乎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他是谁,“你来干什么?”
她的语气很不好,像是一种质问。
钟砚低调出宫,毫无帝王的架子,神情懒懒散散,没有生气。
“来看看你。”
“嗷嗷哦。”顾盼沉默,忽然间指着钟绍愿说:“我今天教他打人了。”
钟砚:“是吗?”
顾盼得意洋洋,“太子不愧是我亲儿子!!!打人的风范真是随我!!!”
钟砚挑了挑眉,目光望向耳朵烧的通红的儿子,轻嗤了声,“出息了。”
顾盼这会儿话变得格外多,倾诉欲拔地而起,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人骂我疯婆子。”
钟砚:“……”
顾止行和三姨娘:“……”
钟绍愿:“……”
顾盼托着下巴,接着说:“我也觉得我脑子有病,但我不能接受他骂我婆子。”
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一个孩子都能成亲了的小姑娘。
钟砚给她倒了杯茶,“喝点茶醒醒酒。”
顾盼乖乖抱着茶杯抿了一口,而后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她突然问:“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我失忆之前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钟砚刹那捏紧了手,慵懒的眼神陡然一转,几乎都以为她快想起来了。
他如鲠在喉,忽然间说不出假话。
顾盼一看他被自己问倒了,就得意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她扑到他身上去,这里摸摸那里咬咬,等折腾够了人,意犹未尽的发出一声感叹,“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
钟砚无奈按住她的手,“嗯,我贱,你不闹了,我抱你回屋睡。”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