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突然一句, 说的鹤丸一呆。
纵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髭切了, 但是小时候的影子还是深深地印在鹤丸国永心里。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得立刻撤下了嘴角挂着的笑容。
本就是勉强之下好不容易才成功挂上了嘴角的笑容一这样一撤下, 鹤丸回过神来之后,就怎么都挂不上去了。
于是髭切又说了一遍, “不要笑了, 鹤丸。”
她叹道:“这样的笑容看着, 实在是太难看了。”
从刚才鹤丸国永现身的一开始, 髭切和膝丸就都看出来了, 他整个刃状态都十分不对劲。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 就透着一股腐朽的暮气。
膝丸没有见过鹤丸国永的这副模样。
无论是年幼时的稚嫩样子,还是走过漫长时间后的通透。纵然知道鹤丸曾经有那么一段经历,亲眼看到的时候,膝丸依旧反应了好一会儿。
鹤丸国永终于没有再尝试着去笑了。
多亏了这么说的是髭切,否则他大概还不会轻易放弃, 要硬着头皮勉强自己好几次。
当所有浮于表面的情绪都渐渐淡下, 收敛到内里,一身雪白的鹤丸国永好像跨过了时间,从雪日提前来到了霜月的一尊雪雕。
让看着的人不免担心, 是不是轻轻碰一碰鹤丸, 他就会崩塌成一片片的雪花, 铺满脚下的地面。
膝丸单是看着, 就觉得自己的指尖也泛起了浓烈的冷意。
这样僵持着屋里屋外的站着,也不是事。髭切侧过了身子,示意鹤丸国永先进来。
鹤丸国永见状, 没有出声,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微垂着头进来了。
三刃无声地来到了屋内的桌子边。
膝丸主动将茶水妥善地准备好了,然后看看鹤丸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强行将茶杯塞进了他手里。
手里被塞进了散发着温度的物件,鹤丸怔了怔神,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呆了一会儿后,轻轻地舒了口气。
鹤丸国永出现所代表的含义实在是太明白了。三刃围着坐着端坐着,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桌上满是凝重的气氛。
膝丸垂眸看着手边的茶杯。
气氛凝重是一方面,实际上他也是用这样控制住不要说话干涉的方式在提醒自己。
情况越往前推进,他就不得不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虽然他能普普通通地和镰仓时代的姐姐交流,但他到底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他心中预感般地晃动着不安。
如果不这样一遍遍的提醒,之后他可能会犯下干涉历史的错误。
不能改动时间线。
他不能冒一点点险。
最后还是鹤丸国永先干巴巴地发出了几声笑:“怎么都不说话?”
一开口就吸进了几团干燥的空气,好像还带着点寺庙的烟灰。他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偏头咳嗽了几下。
髭切举起茶杯,观察了一会儿上面古朴典雅的花纹,“鹤丸,你会出现在这里,已经代表了许多了。”
然后她放下了茶杯。
茶杯底部碰到了桌面,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戏曲落幕时最后一声鼓想。
“安达家,这便是已经……”
“结束了吧?”
鹤丸苦笑:“啊,结果已经确定,现在再做什么也只是徒劳而已。这就算是差不多结束了吧?”
作为安达家的刀,这么说很丧气。
但是作为平安时代的刀,鹤丸国永已经看得太多了,很清楚到了这个地步也很难改变什么了。
这处寺庙倒是很安静,难怪髭切会被藏在这里。
然而外面,早就是一片硝烟了。
“这样吗,”髭切轻声道,手中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就算安达家侥幸留存,从此也会一蹶不振吧。”
世界诸事便是这个样子。
无论是源氏,还是安达家,乃至未来的北条家。
髭切是没有问过膝丸未来的事情。
但是兴衰这种事,不就是那个样子。
带着回甘的茶水滑入喉中,髭切出神地盯着杯子看了一会儿。膝丸看着她,差点忍不住上手把杯子夺下来。
膝丸刚动了动手指,便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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