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总是不愿多解释任何一句话,让人完全摸不清您的心思。或许是您认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也或许是您认为这一切都不值得、不屑于对他人提起。就好比现在,我甚至不能判断您现在是已经不头痛了,还是您只是在假装无事地硬撑着。”
她想问一问青年,他这样难道不累吗?
会不累吗?
会累的吧。
这种无法与他人交心的生活,她当年在曼尼菲克庄园里也曾体验过,那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美妙经历。曾经的她是不得不这样做,而他,则是主动的为自己的行为方针做出了这项选择。
而她却对能让他做出这种生活法师的过去经历一无所知。
“并不是。”乔衡的双眼倒映进水晶吊灯上的细碎烛光,掩去了眼底深处的情绪。他又重复了一遍,“并不是。”
别无二致的音量,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第一遍的语气是带着几分怅惘的追思,而第二边则变成了潜藏着笃定之意的陈述。
除去青年自己,没人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并不是一直以来都这样,还是在否定辛德瑞拉对他为何要这样做的两种猜测。
就像是没人知道,这位年轻的伯爵在说出这两句一模一样的话时,他到底想了些什么,记起了什么……
辛德瑞拉无疑是舞会上最为璀璨夺目的一颗明珠,不仅惹得众多先生为之频频侧目,也惹得众多女士们上下打量这位陌生的小姐。
曼尼菲克伯爵夫人在看到那位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小姐后,觉得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没想起来自己在那里见过她,也许是在哪个夫人的茶话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吧。
紧接着,她就注意到了站在那位小姐身旁的俊秀青年。
伯爵夫人脸上带着几分亲切过头的笑意来到乔衡身旁。
“我的布莱恩,真高兴能在舞会上看到你,真是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好久不见了!她邀请他到曼尼菲克庄园一聚,他总是有借口推脱掉!想到这里,伯爵夫人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火药味。
乔衡感到辛德瑞拉小心地揪住了他的衣袖,她下意识的让他的身形挡了挡自己。
辛德瑞拉的心中一阵紧张,喉咙都有些干涩。她甚至有些悲观的想到,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有没有惹恼了伯爵,如果有的话,她会不会被伯爵直接送回曼尼菲克庄园。
“的确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乔衡就像是完全没听出伯爵夫人话里的不满一样。更为准确点,应该说他是完全无视了伯爵夫人的那点小情绪。
那份礼貌而从容的态度下,掩藏着的是几不可查的不耐。近亲结婚这种事,他真的完全不热衷。
伯爵夫人知道她和布莱恩私底下商议好的那些勾当不适宜在这里多交谈,就只是说到:“我那两个女儿天天盼着你再来做客,结果你寄来的信件总是一次次让她们失望,当然,我也是。舞会结束后你一定要来曼尼菲克庄园做客,不仅是我,伯爵也是很期待你的到来的。”
乔衡只是模糊地回答:“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再去拜访曼尼菲克伯爵的,劳烦姐姐代我向他问好。”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准确答复的伯爵夫人皱了下眉头,“我当然会的。”
她眼神一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站在布莱恩身后的少女身上。
在她的打量下,辛德瑞拉走上前,提起裙角微微屈了下膝。“夜安,伯爵夫人。”攥着裙角的手指有些颤抖。
这就是今晚舞会上最出彩的那个女孩。伯爵夫人收起之前面对乔衡时的热切,冷漠又倨傲地朝她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她的屈膝礼。
有这样一个陌生人跟着,她和布莱恩都无法好好说话,她说:“小姐,你可以去找你的同龄人跳舞,那边有好多年轻的先生在等着你的邀请呢。”她这话算是赶人了。
她的头发高高绾起,嵌着宝石的精致发饰插在发间。脑袋晃动时,烛灯的光芒打在发饰的宝石切面上,反射出的光芒正好照进乔衡的眼中。
乔衡下意识地眯了下眼,与此同时,脑海中又是一阵毫无预兆的刺痛。
伯爵夫人口中吐出的话语,在传入他耳中时,好像被无限拉长了节奏,又在即将结束时猛然加快了节奏,音调变得古怪嘈杂,就像是一盘正在播放的坏掉的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