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一人,但太监明白皇帝口中的“乔卿”指的只会是乔修撰。
太监回忆了一下,说:“前段时日山西那边新进上来一批浅青色织锦潞绸,那颜色正适合乔大人。”
皇帝说:“既然如此,那就用这批料子吧。”
皇帝心知乔衡向来不擅长看顾自身,前些日子天气转换得有些急促,他曾想派过去几个宫中内侍照顾对方日常起居,被乔衡又一次的出言婉拒了。
而且对方还说:“陛下放下,我怎会对自己不上心。”
皇帝不信他,就像前段时间江湖人在乔卿颈间留下的道伤,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痊愈。
有些事情皇帝不是不理解。
于乔卿而言,最为关心他的人,无非是对方的父母,然而据悉林家夫妇一死一失踪。他不必再考虑自己偶尔的疏忽会不会伤到亲人的心,也不用再担心自己受伤后该如何向父母交代。
长此以往,自然而然的就对自己不上心了。
因为无人在意,所以更肆无忌惮。
但是,皇帝在感情上能理解这种心态,理智上无法赞同。
胡思乱想着,皇帝又认真地嘱咐道:“别光做秋天的衣物,冬日的衣裳一起置备好。让太医最近去的勤一些,对了,别忘了把脉案呈上来,朕要看。”
最近为了科举改革一事,乔衡费了不少精力。
如今林家灭门之仇已报,乔卿本该歇息一下了,但他没有。对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皇帝心里清楚。他有些愧疚,但今时今日的局面他期盼已久,不能错失良机,他尽量在其他事情上弥补吧。
太监笑道:“陛下放心,奴婢一定把话带到太医院。”
作为贴身侍奉皇帝的内侍,他太清楚乔修撰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他可不敢在这上面使绊子耽误事情。
……
话说嵩山派弟子被抓一事,而今已经传遍了江湖。
原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的众江湖人,不得不再次打起了精神,不过此时他们心中,之前暗藏的些许逃避心理已经荡然无存。
那林平之是真心恨上了江湖人呢,居然把刘正风一家的灭门案都掀了出来。然而人在江湖,谁没有几本旧账,这才是最为令人担忧的。
洛阳,金刀门王家
朱红漆大门紧闭,一副再明显不过的闭门谢客姿态。
王家家境富庶,在中州一代享有盛名,家主王老爷子为人豪爽,平日里宾客不断,如今这般深居简出的作态是十分罕见。
话说,王老爷子有一女儿,嫁去了福州。他那女婿,不是别人,正是福威镖局曾经的总镖头,林震南。
众多江湖人心想,那林平之便是再疯狂,总不至于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于是这段时间,五岳剑派乃至少林武当的弟子,都前来拜访,希望王老爷子能做个说客,看看能不能调和一下双方的关系。
此时,王老爷子正坐于正堂内,他虽已年过七十,但仍精神抖擞,目光矍铄。
他下意识地想要转一转手中把玩着的金胆,然而摸了空。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两枚陪伴他许久的金胆,前不久时他没控制好情绪一不小心捏碎了。
长子王伯奋坐于一侧,双眉紧锁,面色严肃。
他曾经见过平之一面,然而对方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两人就这般错过了。现在想来,算一算时间的话,那时候应该正是平之进京赶考的时候。
他明白,平之不主动相认是不想牵连王家,但是若是双方能早些相认,他这外甥也能少吃些苦。
王伯奋开口道:“父亲,平之那边……”
他话说到一半,堂外走来一个弟子。
王伯奋停下口中的话。
那弟子进来后先是行了个礼,然后说:“弟子有事来报,门外有客来访,他说……”
王老爷子抬手打断他的话,说:“从现在开始,再有人为了林家的事上门,就说我已经病了,谁也不见。”
这些人的来意他当然清楚。但他王家根本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江湖门派,能发展至今,与士绅商贾的关系要远比寻常的武林门派更为密切,比起江湖人更像生意人,此事一旦弄不好就两面不是人,连立门之基都没有了。
弟子:“是!”
他转身离去,然而他刚离开正堂,就见一佩剑的中年男子迎面而来,来者正是那个此时应该等候在朱漆门外的来客。
他连忙上前拦住,呵责道:“为何擅闯金刀门?”
那男子没有理会这名弟子,径直走入了王老爷子与王伯奋所在的正堂。
林震南一把扯下自己的易容面具,说:“岳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