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有如此大的改变?如果是瑞望,绝对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女人,还是那样的……瑞望……是不会这么儿女情长的,绝对不会……难道我认错人了?他根本就只是连世珏而已吗?”一瞬间心头烦乱非常,竟怀疑起自己来。
凤玄略看向帘子外头,望着街道变化,忽然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东篱惊醒过来:“啊……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凤玄道:“你说带我去看宝??的。”回头望向东篱,目光炯炯,东篱对上这双眼,心头陡然一震,先前的那些自我怀疑瞬间消失无踪。
这双眼,这种气势,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唯有这个人,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你该明白……”东篱缓慢地说,“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但是你既然来了……一定会见到。”
凤玄道:“我知道,不管你们想要如何,先让我见上她一面,就只一面就行。”
东篱瞧着他的神情,听着他的语气,他竟然有几分相求似的望着自己。
东篱瞬间想笑,唇齿之间却满是酸涩:“能吗?如果先让你见到她,会发生什么事……你自己能知道?你对那个女人简直是……”那一声“鬼迷心窍”几乎就冲口而出,但是东篱知道,以凤玄现在的情形,倘若给他见到了宝??,实在是想不出他究竟会做出什么来,倘若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或许也是可能的。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这么担忧凤玄,而且是担忧他为了一个女人做出什么傻事来。
若非是见过宝??,他真的要疑心那个女人会什么邪术,才把凤玄给迷住了。
世事何其无常,谁能料到。
凤玄听着东篱的话,浑身发冷,极快地在心中想了一番,的确,倘若此刻给他见到宝??,他会怎么做?大概是会不顾一切冲出去抱着她再也不撒手的吧……甚至只要想到她的样子,说出她的名字,他的心中就又酸又苦,又有种极端地渴望。
分明是分别才半月而已,有种叫做相思的东西却已经入了骨。
凤玄一忍再忍,终于垂眸:“好吧……那要怎么才能答应我。”
“人是一定会给你见到的,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先见另一个人。”
“是吗?”凤玄淡淡地。
“你该知道是谁吧。”
“我不知道。”
“好,”东篱慢慢地说,“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总之你很快就会亲自见到了。”
凤玄其实已经猜到了东篱要带自己去见谁,他不像是宝??,宝??不知道自己来到何处,见的何人,凤玄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虎牢是直属于皇帝的,唯有天子令才能调动,能够从蓝雪尘手中把人夺出来,若不是天子令,还能是谁?
如果是那个人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么顾东篱听谁的命令,要做什么局,也同样是一清二楚的。
凤玄略闭了双眸,心中却一片寒光雪亮:他的哥哥,是不顾一切地想要把他赶回来……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让他心甘情愿地乖乖回来。只是为什么要这样?是因为发现杀不死他,故而要把他弄回来亲自摆布折磨吗?还是说……另有什么安排?
他什么也不怕,他早就什么都不怕了,见识了那么淡薄的皇家亲情,他在绝意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跟那些一刀两断,无牵无挂。可是如今他有了软肋,那就是宝??,他可以容忍所有的不测残忍加在自己身上,却无法想象宝??受一点的委屈不好,他甚至不敢让自己想到。
“娘子……”心中喃喃地念着,在心底慢慢地描绘着宝??的样子,想到她一颦一笑,寒冷坚硬的心也随着变得很柔软,“娘子……你还好不好?”
凤玄端然坐着,凝神静气,一直到顾东篱下了马车,凤玄跳下来,略一抬眸,嘴角便带了一丝冷笑。
沿着偏僻的宫墙而行,一路进了鲜少人行的偏殿,在一间大殿前头本有个太监,见了顾东篱的身影,便抽身进去通报,顷刻间太监出来,低着头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顾东篱脚步未停,领着凤玄上前:“请。”他站在门口,竟不入内。
凤玄也停了步子,瞧他一眼:“顾大人。”
顾东篱抬眸看他,凤玄望着他的眼睛:“顾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顾东篱心头一震:“什……么?”
凤玄深吸一口气:“我娘子……她是最最单纯良善的,从无害人之心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我对不住她,如果我……此番有什么不测,我求你……”
顾东篱身子一晃,往后退了一步,凤玄却将他的手握住:“顾大人,我求你不管如何都要善待她,千万不要让她受苦……”
顾东篱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发出颤抖的声音,可是眼睛却迅速地红了,眼里笼罩了一层薄薄地泪,他浑身冰凉地凝视着凤玄,忽然间用力一甩,将他的手甩开:“你休想!你……你以什么身份这么说!”
凤玄静静地看着他:“你只当是我最后、也是此生唯一的心愿。”
顾东篱狠狠地凝视着凤玄,从见了凤玄的面开始,他就想狠狠地呵斥质问他:究竟是什么让他不顾一切地扔下所有,远遁到那个不为人知的小村落里头甚至改了姓名的。
军国大事,皇亲血脉,他什么都不要了,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谊也都不要了……究竟是为什么?但是他却一直都不肯承认他就是刘凤玄。
为什么如此,东篱渐渐地知道几分,他堵着他冷落着他,不要紧,终究他会承认,会回归的。
但是在这关键时刻,他唯一惦念的,仍旧只是那个女人。
东篱只觉得心凉如水:难道所有那重若千钧的一切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那一个女人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