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沐自己也没头绪,但寒梅说的不错,陈清煜确实是喜静不喜动的性子。
她跟着寒梅穿过花园。
花园深处有些专门设给京中官员畅谈的雅间,灌木上散落着不少花瓣,离远看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有些花瓣还很饱满,但有些已经蜷缩干枯。
寒梅见她对这里的环境感兴趣,便介绍道:“这些是侍从们撒上去的,瑞王对赏花宴很是重视,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扫走衰败的,再重新撒好新摘的花瓣。”
陈嘉沐点头。
她捻起一瓣仔细观察,和刚才见过的那些不同,花瓣是厚而饱满的小片状,用指甲一掐能流出一点花液,没什么香味,似乎只有装饰作用。
寒梅走在她前边,见她没跟上,就停下来等。小姑娘今天穿得厚实,像年画里的小娃娃长大了。
陈嘉沐小声:“如果有手机就好了。”
寒梅却面露疑色:“公主刚刚说什么?奴婢没听清。”
“没什么。”她紧走两步,跟在寒梅身后,但又觉得可惜,“如果有什么东西能把看到的景色拍……画下来就好了。”
“公主是想找画师吗?”
“不是。你看这里的景色,每时每刻都是不同的。”
“就像这些花瓣,画的时候,左边那瓣可能还是饱满的,但画完右边再画左边,它就可能已经枯萎了。”
但如果她还在现代,就不会有这种烦恼。
好想回家……
寒梅见她不说话,脸色也差,心里有些急。
她以为公主是找不到十二皇子才这样难过,主动安慰道:“公主不要心急,我们先去客房寻了,既然与公主约定好,十二皇子不会不辞而别的。”
陈嘉沐听得木木的,只勉强笑道“没事的……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瑞王府的这些“雅间”设计得很特别。
一个全心全意扑在花朵培育上的闲散王爷,又怎么会处心积虑地专门给官员闲谈设置雅间。
瑞王是个有一点野心,但不贪心的人。
陈嘉沐离着老远看那些小亭,皆是四面包裹,门口还有看起来正在整理灌木花瓣的侍卫,腰间的棍棒明晃晃,看起来比刀枪更灵便一些。
她是生性不爱掺和这些权力交织的。
毕竟朝廷就是一张人与人势力的网,总有一些想让自己拿到更多。
现在她能插手的,或许只有那位已经预知了成功的,慕容锦的事。
陈嘉沐谨慎地观察四周的情况,穿过极窄的一条小径,她突然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那些封闭的亭中有一间开了窗,窗边一抹鹅黄色的影,倒是很像陈清煜的发带。
像出墙的一枝梨花。
她叫住寒梅,说自己先过去看看。
看错人也比错过好。
不得不说瑞王府培育花朵的技术确实高超,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边,净是些瞧着像牡丹一样,花型更小更饱满的彩色花朵。
花期在春夏的花能在九月开放本就不寻常,在刚才那片灌木的衬托下,这种大片的花更显得可爱娇艳。
陈嘉沐的裙边在花朵上蹭,早就染上了颜色,她步伐又急了一些,鞋底不免也踏上落下的残花。
小路似乎有些滑了。
陈嘉沐不得不放慢步伐,路过那间小亭,还要装作不经意一般向内看去。
踮起脚,直起身,临近看,高高的亭角下飘出一缕发带,正是今日陈清煜戴的那条。
她放心了些,回头跟寒梅比手势让她先走,自己则是整理衣裙,推开这阁楼似的雅间门,悄声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