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梁上君子,自然不会过多掺和将军府的家事,祠堂内的种种以及她深夜不睡在府中闲逛的种种,她若保持缄默,黑衣人大约也不会平白无故地与她作对。
然而,霍明珠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才回府第一夜就遭遇黑衣人,黑衣人要偷东西,却不去库房,而是去了她的沉香苑,难道不可疑?
可惜,她连黑衣人的面貌也不曾看清,否则他日反咬一口,她还能说出个原委来。
霍明珠纵身越过墙头,却见将军府内灯火通明,祠堂的方向嘈杂,有人在搜索着什么,她忙使出轻功偷偷折回了沉香苑。
待她一走,躲在巷中暗处的黑衣人踏了出来,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
“小姐,昨天夜里将军府进了贼,小姐可知晓?吵了大半夜呢!”
一大早起来,霍明珠就听素缕说道。
霍明珠起身,在素缕打来的水中洗了洗脸,坐在梳妆镜前等她梳头,望着镜中美人平静的脸,她还是要装模作样地询问道:“哦?我昨晚太累了,竟没有察觉,府里可丢了什么东西?”
“没有。”素缕一边为她梳着头发,一边摇头道:“东西是没丢,可人吓着了,听说老太太被吵醒,夫人也被吓着了……”
霍明珠故作担忧,急问道:“母亲被吓着了?素缕,快,快替我梳头,我要去瞧瞧母亲!”
“哦,好!”素缕忙手脚麻利地为霍明珠打理好头发,再穿上衣服。
霍明珠步履匆匆地朝林如忆的住处去,心里冷笑不止,林如忆可真会小题大做,她霍明珠才回来的第一夜,便闹出这种惊扰祖母、母亲的事来,即便与她无关,也可说成是她的煞气太重吧?她霍明珠果然与这将军府八字不合。
霍明珠刚入林如忆的房间,丫头通传了声,霍怀玉便迎了出来,很是焦急地挽了霍明珠的胳膊:“姐姐,你来瞧瞧母亲吧,她昨夜被吓着了,今日竟都起不了身,吓坏我了,呜呜呜……”
一听到霍怀玉的哭声,霍明珠便心烦,她还是摸着霍怀玉的头,安抚道:“别怕,怀玉,姐姐在,都交给姐姐就好。父亲上朝去了吗?”
“嗯,一大早就走了。”霍怀玉应答道。
她撩起帘子,走到林如忆的床前,林如忆已经醒转,望着她的脸,恹恹道:“明珠,你来了?”
难为林如忆昨夜费了那么大的心神诅咒她的母亲,今日见面还能若无其事地待她和颜悦色。
霍明珠比她还要镇定百倍,母慈子孝的戏码谁不会做?她拧了个湿帕子替林如忆擦着脸,焦急地问道:“母亲,您怎么竟病了?”
林如忆闭了闭眼笑道:“受了些惊吓,不碍事。”
“父亲驰骋沙场几十载,有父亲在侧,怎会容母亲受惊吓?”霍明珠不解道。
霍怀玉也附和:“是啊,母亲没同父亲在一处吗?”
霍明珠心中冷笑,想必林如忆在祠堂中下巫术一事,连霍怀玉也不知晓。
林如忆见她们追问,也藏不过去,便强笑着解释道:“昨日明珠回来,我心里有所感触,有许多话想要对姊姊说,又怕你们父亲听着觉得不好意思,便独自去了祠堂拜祭了姊姊的灵位……”
霍明珠维持着面上的笑意,握着林如忆的手,情真意切地叹道:“原来是这样,母亲对我和死去的娘亲着实太好,娘若有在天之灵,必会保佑母亲平安顺遂。”
霍明珠经过一夜的躁动,听着林如忆颠倒黑白的言辞,早已能平静以对,可林如忆毕竟做贼心虚,竟浑身一颤:“……希望如此吧。”
为怕林如忆起疑心,霍明珠岔开话题:“母亲,昨夜的贼人抓着了吗?竟敢擅闯我将军府,若是被抓住,定要严惩不贷的!”
林如忆心里乱糟糟,一面怕祠堂巫术被人发现,一面又被霍明珠这番话给气得不轻,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是自己恨着的姊姊的女儿,她到底是不能掏心掏肺,只要她在自己跟前,便犹如芒刺在背无法安稳,从身体到内心,无论哪一处都不得痛快。
“这些事,交由管家去做了。明珠啊,母亲的头很疼,想休息了。”林如忆闭了闭眼,虚弱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