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进去,瞧着屋内满地的碎瓷器,又看了眼正举着一只细长瓷瓶欲扔的冯子矜,提高嗓子道:“冯主子这是做什么呢?”
冯子矜见来人是王爷身边的钱常信,顿时双眼一亮,放下瓷瓶道:“钱公公,可是王爷让你来见我的?”
钱常信嗤笑一声,挑了个能下脚的地方站定:“可不是王爷让奴才来的么?”说完,见冯侍妾面露喜色,才继续开口慢慢道,“王爷说了,您若是继续这般闹下去,便让家里人领了回去,今日冯家人才来了趟咱们府上,瞧他们这般关心你的样子,领你回去定是欢喜的。”
冯子矜脸上的喜色顿时从潮水般退下,她怔怔的看着钱常信头也不回的走开了,无力的坐到半旧不新的木椅上,好半晌才眼眶一红,落下泪来,她知道她完了,这辈子全完了。
“主子,”贴身丫鬟见到冯子矜面色惨白,忍不住劝慰道,“您别伤心,等王爷气头过了,定会再对您好的。”
冯子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丫头,“碧桃,你别安慰了,王爷不会想再见我了。”说到这,她突然惨笑出声,“我怎么就忘了,我只是妾,怎么就以为侧妃比王妃差的只是一个字?”
想起当初故意让人给曲轻裾安排相克的吃食,让曲轻裾慢慢患病不起,她喃喃道:“报应,都是报应。”
碧桃听到主子的私语,面色跟着大变,府里人都说王妃是因为半夏爬床才气病了,但是她却知道,王妃根本不是被气病,而是吃了那些相克的食物,导致身子越来越差,最终缠绵病榻。
可是没有料到王妃后来突然有精神了,还杖责了厨房的人,日后更是自己挑菜单子。或许从王妃恢复精神那个时候,就注定了会有今天。
看了眼破败的西蕉园,碧桃一边扭帕子给主子洗脸,一边苦笑,可能真是报应,或是天意吧。
因为下了一天两夜的雪,京城内的道路虽有人打扫,但是仍旧积着一层雪,街上讨生活的人顶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远远看着一辆四骏宝盖垂铃乌木马车缓缓行来,马儿每前进一步,马车便会发出铃声。马车前后有侍卫长随太监守卫,街上的人一瞧这阵仗顿时明白,这又是哪位皇族之人出行了。听闻今日三王妃举行赏梅宴,这些人怕是去赏梅的。
“这马车瞧着倒是不及之前的那辆豪华,”一个路人压低声音道,“不知是哪户人家。”
“可住了口别再露怯了,之前的车不过是双骏马车,方才的可是四骏马车,这不是郡王以上,谁敢用四骏马车?”旁边的人闻言解释道,“这位只怕是个王妃娘娘,瞧那马车可是由乌木与檀木制成,”他说到这,伸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只有皇上与皇上的孩子才能用檀木马车呢。”
之前说话的人顿时白了一张脸,就怕这话传到贵人耳中,让他倒大霉。
曲轻裾没有想到自己坐的马车也成了别人的谈资,她坐着马车一路到瑞王府时,刚好遇到排行老大的宁王妃车驾,让宁王妃先进了府,她才坐上进二门的轿子。
过了垂花门,轿子停了下来,待她扶着木槿的手出了轿门,就看到垂花门内站着的几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她一眼扫了过去,对宁妃福了福:“见过大皇嫂。”
“二弟妹不必多礼,”宁王妃伸手扶住曲轻裾,面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曲轻裾对宁王妃笑了笑,转而看向在宁王妃身后一步远的瑞王妃,两人先后一福,算是见了礼。
这时又有不少人来跟曲轻裾见礼,一番动静后,三位妯娌才相携说说笑笑的走在最前面,那场面亲密得连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了。
“二皇嫂今日可是来得晚了,等下要罚酒。”秦白露执着曲轻裾的手,声音细细柔柔,“你可不能推辞。”
宁王妃知道曲轻裾与自己几乎是同时到的,只是让自己先进去了,于是开口道:“三弟妹有所不知,你二嫂方才与我是一同到的,只是我先一步进来,你可不能因这罚她。”
两人前后脚到,秦白露怎么会不知道。但是这会儿知道两人并不是相约而来,她也就不再提起这话,转而笑谈起梅园的梅花来。
曲轻裾笑吟吟的听着,装作不经意的看了宁王妃一眼。传闻宁王妃卫青娥十分贤德,把宁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府里妻妾和睦。今日瞧见真人,当真是应了百闻不如一见,她不得不叹息一声,不愧是皇室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