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电饭煲煮米饭。
米缸里还有最后十几斤米,定是撑不到中秋节了。
由于白石村位于群山之间,光照时间短,日夜温差大,所以水稻一年只能种一季,一般都要过了八月十五才能进行收割。
收割之后,还得在楼顶上暴晒几天,才能用碾米机碾米。
陈阳对着米缸发了一会儿呆后,往电饭煲胆内用竹筒量了一筒米,便去淘米煮饭。
煮好饭后,就把早上买回来的小鲤鱼杀干净,整条放置在菜盘里,切入一些姜丝,然后去厨房里生火。
厨房的面积不大,只有十个平方左右,被灶台占去一两个平方之后,更是只剩下了十个平方不到。
往土灶里加入几根手指粗的细木柴,然后用松木块点火,等细木柴完全燃烧之后,再加入两三根稍微粗一点的粗木柴。
这时候,灶顶上跳出了欢腾的火焰。陈阳把直径约有四五十厘米的大铁锅放上去。
大铁锅盖住了灶顶圆口,原本直线上窜的欢腾火焰又立即往铁锅边缘逃窜。
没一会热,铁锅热了,加入去年冬天榨出来的花生油两勺。再等十来秒钟,把杀好洗净的鲤鱼整条下入锅里。
刺啦一声,锅中瞬间起了白烟。
鱼肉煲汤之前,如果先用热油煎一下的话,煲出来的汤会像牛奶一样白。
把鱼煎得两面半熟,再往锅里加入一勺水,然后大火熬煮。
等汤水煮开了,再把灶里的木柴撤出两根,改成小火炖煮。
在这期间,他当然不会忘了时不时的去看看小乾。
小乾倒是很乖,始终躺在婴儿床里,一会儿陷入沉思,一会儿又自说自话似的呀呀学语。
因为煮好鱼汤要费些时间,陈阳便趁着这个空档,去地里摘了两个茄子回来。
茄子洗干净切成拇指长短大小的小段,放在菜盘里备用。
田螺今天早上才捡回来,至少要等到明天晚上才能吃。
他帮田螺换水后,便把花生藤从独轮车上卸下,然后坐在堂屋门口,一边逗小乾,逗大山,一边将花生从花生藤上摘下。
一般情况下,农民们都会先把花生藤拔了,带回家后,再一边看电视,一边摘花生。这样没那么辛苦,效率也会比较高。如果要在地里一边拔花生,一边摘花生的话,那就真的是找罪受。
先别说如火的太阳会把人晒得很难受,光是那大大小小的蚊子就有你受的。
拔花生的时候还好,因为人体在运动,蚊子没那么猖獗,可如果一旦停下来摘花生的话,那就真的是在活生生的喂蚊子。
所以,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聪明人一般都会把花生藤带回家里再慢慢摘花生,这样一来,白天能拔更多的花生藤,而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也可以找点事情做。
锅里的鱼汤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熬煮,已经变得十分浓郁,香味一路从厨房里飘荡出来,格外诱人。
陈阳去洗了手,把鱼汤倒出来。
倒出鱼汤之后,再次热锅,不过这次没加花生油,而是加入了白绵绵的猪油。
猪油在锅里化开之后,就倒入事先切好的茄子条,然后炒软之后封盖油焖。
煮好茄子之后,陈阳又煎了一个鸡蛋。
倒不是他贪口欲,而是没有蛋白质补充的话,真的没劲干活。
如果只是照顾小乾,吃不吃肉或者鸡蛋都无所谓,因为体能消耗不大,就算吃素也完全可以坚持下去。
可现在他得一边照顾小乾,一边干农活,如果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肉体凡胎的他总会有倒下的一天。
一旦他倒下了,最可怜的就是小乾。
所以,就算是为了小乾,他也必须让自己的晚饭有点荤腥。
所有菜煮好之后,铁锅下灶,将火熄灭,便开始吃晚饭。
按照医生以及各种育儿专家的说法,宝宝出生四个月之后才可以添加辅食,而且添加辅食还得遵循由少至多,由稀至稠的过程。
至于米饭什么的,至少得等八九个月之后才能喂。
但陈阳并不打算遵循这些框框条条去做。
他把鱼汤表面上的一层花生油滤开,用鱼汤泡了一点米饭,然后把米饭用勺子碾碎之后,就喂给小乾吃。
小孩子是很神奇的生物,只要食物一到嘴边,便能知道那是不是自己想吃的东西。想吃,他们就会张口,不想吃,就是撬也撬不开他们的嘴巴。
所以,如果小乾不喜欢吃鱼汤泡米饭的话,陈阳也拿他没办法,反之,如果小乾张口吃的话,则证明鱼汤泡饭对他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因为小孩的肠胃还没有完全发育好,所以陈阳也没敢喂太多,只是用小勺子喂了两勺。
他犹记得以前爷爷奶奶说过,他小的时候,才刚出生三天就开始吃米饭了。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也可以想象得到,在他们那个没有奶粉的年代,母亲可能由于过早的投入到工作中而导致断奶,因此,米饭就成了孩子的主食。
当然,一些家里经济稍微好点儿的比较有空闲的,也能自己弄些米糊给孩子吃。
但是,大部分都还是会为了节约时间而把米饭喂给孩子吃。
母亲先把米饭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嚼碎之后,再喂给孩子,这几乎是所有农村母亲都做过的事情。
城里人是怎样的,陈阳不清楚,但他知道,以前的小孩能吃得,现在的小孩也可以。
孩子的成长,本来就是一个试探与摸索的过程。
只要在没有伤害孩子的前提下,让孩子自愿的吃一点点米饭,也并非是什么绝对不行的事情。
当然,一切都要以不伤害孩子为前提。
小乾乐意张开嘴巴,并且吃得饶有滋味,那就证明,他是喜欢吃这样的鱼汤米饭的,而他的身体,也确实需要这些营养。
晚饭之后,帮小乾洗了澡,又继续摘花生,一直摘到八点钟才把全部花生摘完。
而小乾,却独自躺在婴儿床里,浅浅的睡去了。
大山仍旧像一个忠诚的守卫,静静的趴在婴儿床底下,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睁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