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片刻,只得开口道:“爹,你若真想买下香山,这钱是有的。”见沈父和柳氏都看过来,沈荷香只得面露胆怯的声将她半年前在香山摘花的时候,无意在猎人洞口拣到的百两银子了出来,便是后来她把那银子埋的树下,及那破衣服包着的细节都的栩栩如生,这些虽不声情并茂,却也是有理有据,只把沈父和柳氏听的是一愣一愣。
“你什么?你在香山拣到了一百两银子?”柳氏听完喃喃反问,随即看向沈父半天没反应过来。
沈荷香心解释道:“爹,娘,我当时也是吓坏了的,以为是谁掉的,怕被野狍子叼了去便顺手埋在树下了,想着若日后有人来寻便告诉他在哪儿,结果后来忙得脚不沾地便忘了此事,若不是买香山需要钱,恐怕我还想不起来呢……”
两口子面面相视,感觉这事太匪夷所思了,自己家的闺女这气也太好了,到山上随便玩一玩便拣到张方子,到山上随便摘花便能拣到百两银子,杂啥好事都发生在自家闺女身上,这若是别人出来,他们可是不会相信的。
屋里一时沉默起来,沈父和柳氏一会儿相互看看,一会儿都看荷香,都有些不敢置信,若不是两口子知道自己闺女除了跟着他们去山上摘花便是日日在家,连邻居家都很少串门,恐怕真得会怀疑话里的真实性,毕竟这种在山上拣银子的事儿给别人,人家都当笑话听的,傻子才会把百两银子扔山上,再村里人都穷的叮当响,别百两,便是三四两都没有,想丢都没得丢。
半天之后……
“他爹,你这是不是老天的意思,想让咱买下香山所以才给得银子……”柳氏道。
“瞎,咱这香山分明是座宝山,专门旺咱家的。”沈父坚定道,“要不怎么会方子银子都让咱家荷香拣到了……”
沈荷香也不知是不是憋得太难受,眼睛瞪得大大的,脸颊红通通,沈父和柳氏这般想后倒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这钱既然半年没人来找,那便是无主之物,是老天爷赏得钱,赏给你的自然用得,便是去官府也是没罪的。
于是当天晚上沈父便拿着镐头和竹篓带着沈荷香悄摸的上了山,然后在自己闺女指的地方刨了半天,这冬天到处天干地冻的,刨了半天才总算挖到了衣角,破衣服和着泥冻得像铁块,不容易掰开来才露出了里面银亮亮的银子,沈荷香见状,立即用准备好的布袋将十锭银子拣着装进去,然后放进父亲的篓里,父女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起下了山。
过了两日那衙门的人返乡回来了,沈父便带着钱去找了里正,私下又塞了里正五两银子,这事办得妥妥的,因是同村买山,根据燕京国的律法,沈成石可以优先买卖,外乡人多加银子都不成,加上里正跟衙门上下打好,最后沈成石只花了六十四两就将香山买了下来,手续也办得飞快,不出几日地契也拿到手了,柳氏高兴的连同自家的地契用油纸包了放到钱匣子里放好。
香山被沈成石买下了,这消息立即便传了开来,六十四两银子呢,村里人知道后都震惊了,沈家哪来的那么多钱?
这事实际也愁坏了沈父和柳氏,自然不能是闺女在香山上拣到的,就算了人家也不信,明显糊弄人么,好在柳氏想到没盖新房子时,曾有个过路的老太太来家里讨碗水,后来病倒了柳氏见她可怜,便留下来让她住半个月才走,此时正好拿来做借口,是方子是老太太感恩给沈家的,前些日子有人买方子,他们便卖了些给别人,手里自然有些钱。
村里人这才知道为何沈家突然间就转了运,原来是有做胭脂水粉的方子,做了出去卖才会盖得那么大的房子,面子上都是沈家好心有好报,但背地里都嫉妒死了,心道这好等事怎地就让沈家赶上了,再往后遇到路过村子的老太太,村里人目光为炬,热情如火,人家不愿意也要硬拉着往家去,一时间尊老爱幼风气极盛。
沈家买了香山这事不出几日便被于掌柜知晓了,同样也是一惊,他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他清楚沈成石现在手里并没多少钱,想买香山也是有心无力,谁知就在他自信满满的时候,香山居然被人悄无声息的买下了,他知道后人家已经拿到了地契,木已成舟,不由心下后悔当初自己太过自信,如今弄得鸡飞蛋打两面不讨好。
但商人毕竟是商人,为了利撕破了脸皮也是可以缝上的,隔日于掌柜便带了重礼来向沈父赔不是,态度相当的诚恳,甚至撕掉了以前的旧契,带来了写好的新的契纸,日后沈家做的胭脂水粉双方利钱是各一半,就是一盒胭脂卖三两银子,沈父可拿一两半,而不是以前的五百文钱,整整翻了三倍。
沈父早年在老宅帮忙打理过杂货店,又做了这么久的货郎,自然不是那般见识浅薄的,在衡量利弊后,没有忙着翻脸,毕竟自己家底子薄也没有这个翻脸的资本,最后于掌柜拿着契纸高兴的出了沈家的门,这一趟总算没白来,以后至少两年的时间沈家的胭脂还会在他家卖,虽然少赚了些,但是相比之下利钱还是极高的,至于两年后……
那时沈家不定已是羽翼丰满,恐怕不再是他能够拉拢的,于掌柜微微叹了口气将契纸收入袖中,上了马车离开了刘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