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一领素白绣花战袍,颈边披着大红绣绒坎肩,两边大红扎袖,腰间勒着银软带,脚登乌油粉底靴。
周侗点头道:“就是这等装束罢了。”
汤怀又问道:“家父请师傅明日到合下用了饭,好一同进城。”
周侗道:“这倒不必,总在校场会齐便了。”
汤怀才刚刚离去,又见张显进来,戴着一顶绿缎子包巾,也绣着一朵牡丹花;穿一件绿缎绣花战袍,也是红坎肩,红扎袖,软金带勒腰,脚穿一双银底绿缎靴。
张显向周侗作了一个揖道:“师傅看看学生,可像武中朋友么?”
周侗道:“好!你回去致意令尊,明日不必等我,可在校场中会齐。”
张显答应回去,劈脚跟王贵走将进来,大叫道:“师傅请看学生穿著何如?”
周侗见他身穿大红战袍,头戴大红包巾,绣着一朵白粉团花;披着大红坎肩,大红扎袖,赤金软带勒腰,脚下穿着金黄缎靴。配着他这张红脸,浑身上下,犹如火炭一样。
“妙啊!”周侗忍不住赞道,“你明日同爹爹先进城去,不必等我。我在你岳大哥家吃了饭,同他就到校场中来会齐便了。”
方才打发王贵出去,岳飞又走了进来,兴致勃勃道:“父亲,孩儿就是这样罢?”
周侗笑道:“我儿目下且将就些罢!你兄弟们已都约定明日在校场中会齐。我明日与构儿要在你家中吃饭,同你起身前往校场。”
岳飞苦笑道:“只是孩儿家中贫寒,怕是没有好菜款待。”
周侗道:“随便吃吃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岳飞答应一声,就辞别周侗,回到家中就对母亲说了。岳母乃是识大体,贤良淑德之人,听闻周侗与赵构要来做客,连忙准备起来。
次日清晨,周侗与赵构两人一同过来,就在岳飞家吃了饭。当赵构看见岳飞所住的地方,家徒四壁,不禁叹息一声,他默默的从怀中取一百两,交给了岳母。
不曾想,岳母拒不接受,还惊动了周侗、岳飞两人。当他们得知赵构要赠予一百两,不禁吓了一跳。不过,周侗心知赵构的身份,在他的劝说下,岳母才接受,岳飞感激的看了一眼赵构,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过饭后,周侗、岳飞、赵构三人起身出门。周侗骑着马率先上前,岳飞、赵构跟在后头。
一路行来,直至内黄县校场,只见四处皆是人满为患,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边。各样赶集的买卖吆喝声,以及茶篷酒肆小二嚷嚷声,好不热闹!
周侗挑选了一处整洁干净的茶篷,把马拴在门前树上,走进篷来,他们三人各坐一头吃茶。
王贵等人父亲都是员外,在城中俱有亲友的,各个扛抬食物,送到校场中来,拣一个大酒篷内坐定,然后吩咐庄丁四处寻找周侗师徒三人。
那人四处寻找,看见岳飞骑的马匹,认得那是先前自家老爷赠送的,故而识得是周侗,又见他们师徒三人果然坐在茶蓬内歇息。
那人急忙返回向三位员外,以及王贵等人汇报。三位员外没有起身,他们让王贵等人前去,王贵等人跟随那庄丁身后,马不停蹄的来到茶蓬内,见了周侗,恭声道:“师傅,家父都在对面的茶蓬内,烦请师傅一同前去用饭。”
周侗沉声道:“你们回去,告诉令尊,就说这里不是吃酒的所在,让他们不要用饭。另外,你们也各自准备一下;待会,会有人点到你们名字时,你三人上去答应一声。如果那县主问及鹏举,你等可禀说,然后再过来。”
王贵闻言,知道这样几人就与岳飞分开了,不禁问道:“为什么不叫岳大哥同我们一齐上去?”
周侗无奈道:“尔等不知,非是我不叫他同你们去,而是你们与鹏举的臂力差距太大,也只有赵构与鹏举相当。因此,他所用的弓箭要硬点,一般的弓箭拉开即断,这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鹏举身上,对你们不利,故此叫他另考。”
王贵等人才明白周侗的用意,心里为岳飞感到高兴,便辞别周侗,回到酒篷。又与众员外说了此话,众员外赞羡不已。
不多时,那些各乡镇上的武童,纷纷攘攘的前来。赵构一眼望去,多是富家儿郎,穿著得十分齐整,都是高头骏马,配着鲜明华丽的鞍甲。
一个个心中俱想考取前三甲,然后才有机会上东京去取功名。人山人海,说不尽繁华富丽;再一会,只见县官李春,前后跟随了一众衙役,走进校场方才下马,端坐在演武厅,左右立即送上茶水。
赵构看着县官摆着十足的官架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难道大宋官员都是如此?小小的县官就如此架势,那一品大员,不要上天了?”
县官李春吃了茶,官威十足,扫视下方密密麻麻的武举考生,不禁喜上眉梢,道:“若是能从中挑选出数名人才进京,必定受到皇上重视,那时候本官也能抬起头!”
“开始吧!”
随着县官李春的一声命令,武举考核终于开始,众人跃跃欲试。岳飞等人兴奋不已,周侗脸色微变,凝声道:“终于开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