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行走之中,苏槿听得右边的园子里,远远地传来一声植物的声音,细细的,轻轻的,那一瞬间,她不禁向曲径通幽的右园瞥去。
园中满载花木郁郁葱葱,一株大树延伸开墨绿墨绿的伞,日光之下,只零星漏出几缕亮光,落在草地上成了一个个斑驳的光圈。后边远处的阁楼精致秀雅,她只能窥见一角白墙黛瓦的秀丽,草木扶疏,近夏日旺盛地生长,呼吸间都是墨绿的植物芳草气息。
有风吹过,苏槿正要将目光转回时,却突然看见蓊蓊郁郁的树伞下,斜倚着一袭白衣!清雅的眉目,深邃幽沉的眼,阴阴的树影落在月白衣裳上,也夺不去令万物失色的绝世风姿。
这眉眼、神情,蓦地令苏槿如此熟悉!竟是沈袭月?!
她神色一惊,差点惊呼出来。
待再定睛瞧去时,那道身影已然不见。
一定是她看花眼了,袭月怎么可能在此处呢?
苏槿稳定心神,没有多想。
那丫鬟在前边说道,“苏小姐,我家大人就在书房。”说了,引她前去。
要开始斗地主了,苏槿赶紧拢了拢心神,镇定下来,想好要出的牌面和要留的底牌。
丫鬟拿苏槿的名号通禀了一声,里面传出一个声音,似有不耐烦之意,“老子不认识什么姓苏的。不见!”
呦嚯!看来这刘大人正在气头上呀!
看来这几日举家搬迁,没少令她心烦的。
那丫鬟转过头来,对她一脸为难之色。
苏槿挥挥手,让她退至一侧,自己立在书房外,拱手道:“不速之客,自西南来。”
她声音清雅动听,刻意压低了一些,小声,却能恰好飘进书房内。
这话,表面上看似是,苏槿说自己是不速之客。实则话里有话。
不速之客是指敌人,西南就指凤熙国西南边的夷狄。这句话就道出了,刘员外心尖上关心的一桩急事。
…………
一瞬寂静之后,书房内爆发出一声惊呼。
随后,房门被推开,刘大人一出来,就急急拽了苏槿的胳膊,热情地迎进来。
“苏小姐,快快进来!”
“在下平夏苏七,见过刘大人。”苏槿施施然作揖,刘员外还以一礼。
登时,书房中就只有她二人了。
“苏小姐,方才所指西南不速之客,可是……”刘员外不点破。
想套我话?老狐狸!苏槿不语。
一种静谧而诡异的氛围在书房里流动。
略略看了一眼檀香木上座,苏槿做出一副懒懒的表情,斜了她一眼,“此事旁人尚且不知,刘大人岂能不知。”
她一语双关,表面上指西南夷狄入侵一事,实则暗指刘大人不知礼节,还未请她入座。
“是我糊涂!一时心急,忘了礼数了。”刘员外赶紧将苏槿请入上座。
要斗地主,这架子要摆起来是必须的!
苏槿好整以暇坐在上位,略略觉得这位置委实不错,捧来茶漫不经心抿了一口,又继而慢悠悠地喝着。
那边,刘员外坐着心里边急死了,鬓角隐隐渗出一点点汗,于是先发制人:
“在下官位鄙陋,在这临安城许久,却未曾听过苏七小姐的名号。”
老狐狸!这么点时间,就扛不住了?哼,就这段数跟我玩还是嫩。苏槿连眼睛都懒得抬,放下茶盏,闻着茗香,在氤氲雾气间,幽幽启唇说了一句:
“这茶香雾气倒是有几分紫气东来之意。”
紫气东来,乃是帝王之相。
苏槿这一句是表明,她是京城中人,眼下是危急存亡之时,她身份如何,由刘员外自己掂量清楚了。
她话语里是带着笑的,可是刘员外一听,却是神色大惊,赶紧下跪施了一礼,“下官不知大人自帝京而来。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
其实也不是这老狐狸失算,而是西南夷狄来犯实属军事要密,整个临安城,除了刘员外几位拔尖的权臣,其他人一概不知。苏槿作为穿书而来,掌握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可谓是占尽优势。
只有位高权重之人,才会知道此等军事秘密。
掌着茶,指尖轻划茶碗边缘,明金色线条华美流畅,苏槿再慢悠悠地抛出一句,状似关心,“令爱刘侍书,前日八百里加急,送的那一封密函,想必刘大人也是看过了。”这些,都是原书里的剧情,苏槿大着胆子,施施然讲出,“侍书之意,还请大人速速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