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古错不由暗暗担心家人,一时也猜不透天绝是真的没有发觉爹爹未死,还是忌惮他与墨白以及奶奶联手不好对付。
也许,惟一可以确保家人安全的方法,就是自己引火烧身,转移天绝的注意力。于是,他问道:“墨前辈以为这附近一带有什么人是该死而未死的呢?”
墨白明白他的用意,道:“我也知道阁下武功高深,但还是请阁下三思而后行,一旦让天绝动了杀机,天下几乎无人能脱逃,甚至包括哭神农这样的一代奇才,你又何必卷入这场纷争?”
古错大笑道:“我已死过一次,又岂会俱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又岂会言而无信?
何况天绝如此赶尽杀绝,残杀无辜,若仍任其飞扬跋扈,岂不是天道倒逆了?你但说不妨!”
墨白见古错昂首大笑,豪气万丈,竟大有当年哭神农之风范,不由暗喜道:“也许,是扭转乾坤的时候了。”于是便说道:“苏州有一钱庄,掌柜的人称朱大善人,平日经常做些善事,但我已探知称朱大善人的财产来历不明,似与当年黄河洪灾赈灾银两被劫案有关,那次银两被劫后,所有押镖车的镖师、趟子手全被杀死,这显然与一般匪人劫物不劫命的习惯大不相同。”
古错道了一声:“好,很好。”转身就走。
墨白起身,站立良久,竟也朝同一方向走去。
苏州,江南名城。苏州的园林与苏州的美女一样的典雅、秀丽、细腻多情。
苏州有丝绸,人称“东北半城,万声机声。”所以苏州富庶一方。富了,便会多出许多闲人来,他们吟诗聚会,把酒临风,赋诗应和,于是便有了一幢挨一幢的酒楼。
“谜楼”就是这样的一座酒楼。
“迷楼”名气不大不小,所以“迷楼”的生意不好不差,客人不多不少,古错很满意。
他现在是一身文士打扮,所以也坐在窗边,把酒一盏,就着几碟小莱摇头晃脑,晃了一阵,他一击掌,吟出一句诗来:“摘花不插花,采柏动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吟罢,美美地饮上了一口酒,侧目斜视。
果然,一个瘦若竹竿的绿衫男子站了起来,远远地一挥手道:“少诗,好诗。我看见台气宇非凡,必是文采四溢,有幸一闻,果然如此。不知能否让小弟敬你一杯?”
古错心中暗自好笑,刚才他只是将杜甫的一首五言绝句背了一遍而已,这酸迂文士竟连叹好诗,口中却谦让道:“恐怕见台错爱了,在下不习声律,倒让兄台见笑了,说到敬我,又岂敢当?不如你我把酒共叙,可好?”
那人连道:“然也,然也。”赶紧让小二把酒菜并作一处,古错又让小二添了几个菜,便与那酸文士扯着“子曰诗云”之类的话题,渐渐地那人已不胜酒力,舌头也大了,古错见时机已到,便问道:“兄台可知在下为何有兴致来此消遣?”
那人睁着一双小眼道:“我却不知。”
古错道:“因为我中了秀才,这全都得仰仗朱大善人他老人家,若非他,我只怕已成饿鬼矣!”
那人忙问道:“此话怎讲?”
古错道:“说来惭愧,在下一向只知孔孟,不知柴米,先父留下几亩薄地,没多少时日,便慢慢变成几卷经书与一些口粮,待到后来,竟无米成炊,眼看着就得揭不开锅,却不知朱大善人如何得知,遣人送来银两,还说若是不够,再去取也无妨,全赖朱大善人大发慈悲,在下才有今日”
周围有人开始插进话来:“这又有什么稀罕,谁不知朱大善人乐善好施。”接着有人道:
“那也得他造化大,我咋就没听多少人受朱大善人馈赠。”
又有一人道:“怎的没有,每月十五,朱大善人就会在广济桥施粥,不知多少人受过他的救济。”开始那个说话人反驳道:“几碗薄粥,有甚稀罕?”
随后便有人总结道:“总之,朱大善人是个大善人,要不怎么就称朱大善人?”这么一个狗屁不通的逻辑,却引得众人点头称是。
古错突然提高声音道:“不过在下倒发现一件怪事。”众人忙都看向他,古错慢慢地道:
“前几天我把朱大善人的银两施给前来化缘的和尚,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这银两,你道为何?”
众人皆摇头不语。
古错一字一顿地道:“哪和尚说这银两上有血腥之气,佛门弟子,岂敢收纳?”说罢,古错掷下一纹银两,不理这伙目瞪口呆的人,扬长而去。
离开“迷楼”古错将苏州出名的园林游了个遍,见天色已晚,就找了个小店进去,问道:“小二,可有空房?”小二忙道:“有,有二间上房。”古错道:“打点热水,我要洗洗脸。”那小二把古错引进房去,又腾腾地下楼去端水。一会儿功夫,小二将水端了进来,道:“客官,请趁热洗吧。”说罢就反手带门出去。古错一天下来,也真累了,撸起袖子,就要往脸上泼水,突热门外人影一闪,古错心中一动:“这么快朱大善人就找上门了?”当下决定不露声色,低头就要先脸,只见一小团黑物从窗外疾射而进,古错猛一闪身,才知那东西并非射向自己,而是落入脸盆中。古错一看,竟是一只小耗子,正要发作,却见那耗子在脸盆中先是发黑,然后肿胀,最后“啪”的一声暴裂开来!这脸盆中显然有剧毒!看来门外人影是友非敌,若非他暗中提醒,恐怕自己的脑袋早已如这小耗子一样暴裂开了。
古错一转念,闪身藏在门后,然后发出一声惨叫:“啊”声音似有无限痛苦,然后将旁边一张方桌推倒,又一掌震翻脸盆,水“哗”地泼了一地。
很快门外有了脚步声,两个青衣汉子一闪而进,却未见人中毒倒地,正惊愕间,其中一人忽地觉得脖子一凉,未及哼出声来,便翻倒在地,另一人回头一看,却见一利器已架于脖子上,一位白衣少年冷冷地看着他笑,不由大惊,一股尿热热地流了一裤子。
古错喝问道:“谁让你来的?”那人战战兢兢地说声:“朱大”古错未等他说完,手一用力,便见一股热血喷洒而出。
看来,朱大善人真的有点来头了。
古错收拾东西,下得楼去,对掌柜说道:“退房。”掌柜笑道:“退房可以,先留下一样东西。”
古错道:“什么东西?”
“你的命!”话音未落,手中算盘已疾飞过来,离古错身子二尺远处,突然“啪”
的一声,有九只盘珠飞射出来,声势凌厉,直击古错上中下三路,同时店小二手中的一条长凳亦横扫过来,用的竟是“罗门断魂枪”中的“拔云见日”但见古错一拧腰身,天钺在手,一招“大漠落日”施出,天钺自下而上划出一道虹光,竟将九粒珠子全部削成两半!
同时身子又腾空跃起,左手骈指如枪反戮那小二“曲池”穴,小二将身一挫,堪堪避过,不料古错右腿扫到,击中前胸,那小二的身子被击得直飞窗外,眼看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掌柜见一击不中,自己这方反送了一条命。心下恐慌,双掌一按柜台,借力飘向门外,只见人影一闪,掌柜竟与门口一人撞个满怀,抬头一看,竟是古错!扭头又想逃走,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竟被点了“环跳穴”古错扣住掌柜的双腕,只一拧,便听得“咔嚓”一声,显然是双臂已断,然后一拍环跳穴,说道:“麻烦你回去跟朱大善人说一声,就说笑大钺问他能否慈悲为怀,将命借我,不用送来,今晚子时我自会去取。”
掌柜大汗淋漓,撒腿飞奔而去。
子时,朱家豪宅竟无一点灯光,似乎整个庄子里的人全都凭空消失。
古钺悠闲地走来,轻轻叩了叩门,倒像是来串门的朋友,里面没有声音,古错举掌一推,厚厚的门“吱”的一声开了。古错气沉丹田,汇全身之精气,舌绽春雷:“笑天
钺”那声音刚落,便见一只飞在空中的编幅挣扎了几下,便一头栽下!古错一步步迈向庭院深处,他已听出有五处传来轻微的喘气声,这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才会这么喘得像牛。
一步,又一步,古错的脚刚要抬起,踏向通往大厅的台阶,却忽然侧身飞出一脚,一根直捅过来的铜棍恰被踢中。铜棍给踢得如灵蛇飞出,插入另一个正挥刀砍来的青衣汉子的胸口。
这时,一柄朴刀,一杆长枪,一把长剑从三个方位同时向古错递来,古错怒喝一声,天钺抖出一片白茫,三人同时无声无息地倒下,古错却未闲着,人如大鸟凌空,遥扑台阶上的那个手持软鞭的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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