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都有的想法。
仙缘二字玄而难测,得之固然是莫大幸运,然而前人伟岸难攀的极高成就,往往也局限了后世传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仿佛只要修炼得与前人一般境界成就,这便算得上是成功,殊不知,这只是走完一条前人铺好的道路。
那些身在仙道宗门传承中的门人弟子,其实也是如此,前人已经走过的路,他们只是努力地再去走一遍,这固然要更加安全、可以获得的经验与教导也更加精确,但这对后人的局限十分明显。
或许这一点,开创玄天宗的元始早已预料得见,难怪寻常传承,即如玄天宗立世数千年,几乎无一人能突破炼虚境。所以在经历了天魔掠世的劫难之后,玄天宗开始改头换面,一者,除了长门天元峰,玄天宗内洞府传承各异,再者,中州之内不止玄天宗一家仙道传承。
这其实就是元始所修证的“演化之道”,在这个世间最好的体现。
何茗的这种自信与坚定,祁震当然乐见,因为他自己也就是这样的人,而且从承接《霸仙真解》的那一刻开始,祁震就隐约觉得自己不是和霸仙老人一样的人。
在一旁的任红衣略带醋意地说道:“现在可好,祁震你把人家东海剑仙历代传承的石碑打碎了,你赔得起吗?”
何茗噗哧一笑,也看着祁震如何反应。
祁震看着锋芒气息已经渐渐消散的傲群峰顶,说道:“好在蓬壶岛地脉灵气生发极致还是在傲群峰,只不过锋芒锐气薄弱,的确不如往日那般了……”
“地脉灵气还是次要,蓬壶岛内外本就仙灵之气盈野。”何茗说道:“傲群峰淬炼剑道修为,主要利用的是天上垂降而下的凛冽罡风,把剑意剑气炼得无形飘忽,现在天上罡风不再垂降,反倒是连岛屿周围的气候都稍微变动了。”
任红衣点头道:“当初我来到蓬壶岛就发现了,傲群峰上罡风垂降,天上云气如涡旋落,方圆数百里的天地灵气都以蓬壶岛为枢纽运转流动,现在没了这处佳地,蓬壶岛的气象反而弱了半分。”
“嗯……”祁震沉吟许久,然后又拿出黑曜石刀柄打量观瞧,说道:“这或许不是坏事,但……容我想想,一定可以找出解决的办法。”
“你也不用太过挂怀于此。”何茗赶紧劝说:“我过往几乎从未在傲群峰上修炼,你没有必要太费心血将其重塑过去环境。”
“这一点我也明白……”祁震说道:“实际上傲群峰过去的气象格局,有前人布置、历代东海剑仙积累,还有几分是天造地设的莫大机缘,想要人为以大神通大法力还原塑造,连我都没有这般自信。但是我在想,现在蓬壶岛上最缺什么?”
任红衣撑着细腰说道:“现在蓬壶岛上什么都缺!这么一个大道场,就我们仨得捣腾到什么时候?”
何茗微笑地看着任红衣气呼呼的模样,眉目一转,说道:“莫非是守护法阵?历代东海剑仙亦有留下禁制,虽然略显粗糙,但仍可抵御外敌。”
“今时不同往日。”祁震说道:“过往蓬壶岛不为中州仙道所知,历代东海剑仙修为极高、又是独来独往,自然传承落足之地没有后顾之忧。但是现在不同了,中州仙道多少也都知晓蓬壶岛的存在,眼下虽然此地安宁无事,但保不齐未来会有如何演变。”
任红衣问道:“看你的样子,你是在担心天魔吗?”
祁震眼神中带了几分阴沉,说道:“和日轮天照王一战,我已经觉得,将战场安设在浩土任何地方都不恰当,因为波及范围实在太广,若我真的放开手脚,当初莫说红矶滩头,可能连半个常青郡都要摧毁大半。如今蓬壶岛虽然孤悬海外、不会干涉中州,但如此仙灵福地,我是真的不希望被天魔染指。”
“所以布置守护法阵,终究只是下乘路数。”何茗有些叹息。
“但也不可不为。”祁震说道:“若是蓬壶岛道场凿建有成,未来为中州仙道知晓,试图侵占此地的人,指不定会有什么手段……我的想法,其实不止是不知守护法阵。”
“难不成……”任红衣吃了一惊,说道:“你又要开辟洞天结界?”
祁震重重地一点头,说道:“将蓬壶岛从大海汪洋之中隐去痕迹,纵然来者威能超绝,洞天结界的守护也远比寻常法阵坚固得多,只要门户与洞天灵气枢纽不被打破,我们在内中就有安然修炼之地,从此我也可以后顾无忧。”
何茗听出祁震的话外之音,不禁忧心问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虽然不敢说自己修为当世高超,可是要拿下我们也并非如此轻易。”
祁震笑容有点飘渺难测,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安心修炼,如果真的有让我担心之事,希望也不会冲着此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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