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爷,您这是干嘛啊?”搬得空荡荡的周府里,管家提着袍角急匆匆踩过草地上的遗弃废物,来到李明昌住的书房里。
“管家,给我磨墨,我要去报官。”一边脸红肿的李明昌正蹲在地上从自己包袱里翻找着宣纸。
“报什么官啊!”管家早得了回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并不动手,只是站在少年身后脸色极其不好看:“李少年,过几天,您就和我一起进广州见老爷了。您何必在佛山和那群人纠缠不清啊。”
“他们公然在茶楼妖言惑众,说的全是大逆不道的言辞啊!”李明昌站起来握紧了拳头,怒视管家。
但管家扫了李明昌一眼,把不屑和鄙视压进了肚子,很不耐烦的说道:“李少爷,我知道您一直在乡下住,不明白城里不似乡下,这城里三教九流都有,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和那群下等人计较什么!我可告诉您啊,万一佛山闹长毛,广州城定然马上封闭,那时候就进不去城了。我看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您千万别节外生枝,赶紧忙完赶紧走!”
“什么?你是说佛山近期也会闹长毛?”李明昌被这话惊呆了。
管家以为这笨蛋被吓住了,顺口说道:“肯定的啊。佛山肯定守不住啊。”
“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认同那群妖言惑众的混蛋!”李明昌猛地一把揪住了管家前襟,满脸都是失望、震惊后的暴怒,他吼着:“叶名琛大人已经发了剿灭长毛令!赵阔那种畜生指日就会完蛋!你居然在后方祸乱军心民心”
管家被吓了一跳,看着那双年轻而愤怒的眼睛,然后他笑了,说道:“如果叶大人说的管用,您叔叔周老爷为何要变卖佛山的产业和生意搬进广州城呢?”
说着他慢慢的把李明昌的手从自己前襟上拿下去,继续说道:“这是老爷的判断。明眼人都知道会怎么样。”
“我叔叔也这么认为?”李明昌瞪着眼睛,身体无力的抖了起来。
拉了拉被揉皱的袍子,管家笑了笑,说道:“和您一样想法的不是没有,不过都是不谙世事的秀才文人。这些人没用。佛山的官绅富豪全都在往安全的广州跑。至于茶楼您听的那些话,简直不值一提。最近,全佛山的妖言多了去了,不知有多少人在闹市里都敢说:巴不得大清完蛋呢。我告诉你,天地会那群家伙天天晚上在佛山鹰角沙拜天地,会四方豪杰,说的那更叫一个骇人,直接就是造反了。现在甚至有人敢直接披开了辫子穿着戏服在大街上招摇!
“难道没人向官府举报?”李明昌这次是真的被震傻了。
管家摊开了双手,笑道:“你想我这种人都知道,官府稍微上点心,能不知道吗?但谁管啊。当官的忙着发财,至于妖言和造反这事不是他管的事,那是皇上管的。”
“贪官污吏啊。”
“是啊,这年头,贪官污吏太多了,要不是老爷是佛山布业首富,他自己也不想去咳咳。”管家说漏了嘴,连连咳嗽掩饰。
“贪官污吏都是欺骗皇上的禽兽,迟早不得好死,要是我是佛山长官,定然。。”李明昌无力的坐回了床上。
“你***当官也一样好不到哪里去。”管家盯着李明昌肚里一阵嘲笑,嘴上却道:“我已经给少爷您安排好小船了,今天您就先过去广州吧。”
“不是要我和你们一起走的吗?”李明昌愣了。
“您先走吧。”管家肚里大骂:如果不是你个小崽子四处惹是生非,一看就不是个省事的料,我能抛下处理存货的大事,巴巴的去找了当官的给你开入城的保信吗?
“那也好,那个打我的红脸汉子好像你家仆役认识,他是干嘛的?我不能这样白白被打吧?”李明昌低了头,但马上腮帮子火烧般的疼了起来,想起那个红脸大汉,肚里翻江倒海的仇恨起来,说实话,他玩命的想告那群人谋反很大一方面就是从没受辱过的他居然公开被辱,还被人打了。
“你这次完全是自己找事。你还真就是白白被揍了。”管家肚里狂骂,脸上却显出关切之事,亲自扳过李明昌的脸看了看那巴掌印,说道:“我马上叫人给你敷伤。少爷,那红脸是佛山有名的张爷,天地会的,开着青楼和鸦片馆,手下养着一批打手。和县府的衙役头目是八拜之交的兄弟,是佛山黑白通吃的一个家伙。这次,幸好事情没有闹大,否则老爷不在佛山,怕保不了你啊。”
“天地会怎么了?大的过国法官府吗?一个流氓我们怕他吗?”
管家笑了起来,拍了拍李明昌的肩膀,笑道:“这就是城里不比乡下的地方,这群人从古至今都有,就是所谓的刁民。但现在城里到处都是乡下过不下去的农民和做工的苦力,稍稍一煽动就都是刁民。更何况刁民组织起来了成了天地会,霸占了很多行业。那我们布商来说吧,如果卸货的时候,给天地会的那群苦力少点钱,人家不干,而且你也找不到敢接这个价码的其他苦力,那咱家的货物别想从码头下来。所以刁民们都爱入天地会,而天地会把刁民的行价都挑高了,如果没有他们,咱们更赚钱。”
“这难道官府不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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