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报时鼓陆陆续续地敲了三下后,还在沉思之中的王炤源猛然惊醒,立刻叫醒趴在文案上熟睡的蒋婉,又唤来值班尉官,令他通知全营集合准备战斗。王炤源大步走出营帐,看着一个个睡眼惺忪的手下,心中大怒,立即叫人拉来饮水车,让全体将士人人洗了把脸。浸过冰冷的水之后,虽然还有些不甚清醒,但至少大部分人都已睁开了双眼。
王炤源站在大帐前,高声喊道:“白日里我军虽然打败了清妖,但是清妖头子并没有走远,而是远远地跟在大军后面,随时都在准备攻击我们。今夜我军在此扎营,前有敌城,后有追兵,已是腹背受敌。清妖狡诈奸猾,正面打不过我们,就会半夜偷袭。所以从现在开始,全营备战,兵不坐地,将不回营!明白吗?”
“明白!”圣兵有气无力地喊道。
“大点声!”
众兵士齐吼道“明白!”
因为不知道清军会从哪个方向攻击,王炤源只好命令部下们围成个团阵防御,当下命令袁宏谟、任桂新率领中营、右营负责防御东面和南面六合县城来敌,钟良相、胡永祥率领左营、前营防御西面和北面中军大营来敌,而陆遐龄的后营则居中策应。军阵布置完后,王炤源一面紧盯着朱锡琨中军大营附近的动静,另一面则带着蒋婉巡查整个阵地,防止部下们松懈。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但是中军仍无任何动静,王炤源也不知道历史会不会继续沿着原来的轨迹进行,但是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这支队伍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立命法宝。其中还有最信赖的几个手下,既然他们跟随了自己,自己就绝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眼看着部下们强睁着打颤的双眼,炤源也无可奈何,只能一个一个地叫醒,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睁一眼闭一眼,只要还站着的都不说了。
不过走到袁宏谟防区的时候,情况相当严重,身为旅帅的他带头仰面大睡,连连打着雷声般的鼾声,王炤源不得不想法治他。命人端来一盆冷水,猛地一下泼在袁宏谟身上,当即他便被这突然而来的凉水冰得哇哇大叫,不分东西地骂道:“奶奶熊的,哪个王八羔子找死啊?”
“是我,好你个袁黑子敢骂你老子我!”
听见有人答话,袁宏谟又要大骂,回头一看竟是王炤源,也不敢骂了,摸摸脑袋,装糊涂道;“啊?怎么回事?清妖打过来了?”
看到袁宏谟那浑样,王炤源怒气早就消了,打趣道:“打你个头,你小子不好好防备睡什么大头觉?清妖割了你脑袋都不知道。”
袁宏谟见师帅怒气全消,大咧咧地笑道:“嘿嘿,这不清妖还没来么……”
此话未落,西北中军大营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是和袁宏谟争辩,响声一阵接着一阵,众人惊得面面相觑,唯独王炤源知道那是大营火药库的爆炸声,事情的发展没有偏离原来的轨迹,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冲啊!杀啊!剿灭发匪,人人有赏!”
“清妖来啦!我们被包围啦!……”
“冲啊,保护检点大人冲出去!”
六合城外,一场太平军北伐梯队与清军的生死大战拉开了帷幕,白天失利的清妖头子温绍原派人偷袭了北伐军的火药库,上百担的火药瞬间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完全摧毁了太平军中军大营。而就在此刻,潜伏在大营不远处的清军闻声而动,成千上万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的传来。
“许宗扬呢?黄益芸呢!”朱锡琨咆哮着,命硬的他并没有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中倒下,不过他悔不该昨晚不听那个小师帅的劝谏。如今,全军人数占到一半的中军被炸得底朝天,出师一日,数千的弟兄就这样白白地牺牲了,他还有何面目统领大军。
“许……许指挥在后队巡察未归……”
朱锡琨一听许宗扬巡察顿时两眼冒火星,吼道:“巡察!中军大营都炸翻了,他巡哪门子察?本检点……我要上告天王……”话还未说完,竟然气火攻心,狂吐一口鲜血。
“大人!大人!我们向后队靠拢吧!”
“放屁!老子……决不后退!兄弟们……随我向前突围!冲啊!”朱锡琨强撑着身体带着所剩不多的部下迎向冲上来的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