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倒流,我也一样会打他,我不后悔,包括之前死的那组爆破手,不也因为你们司令部要在法国人面前表现,才逼着我师父点头吗?”陈甦鸿不以为然的说。
汉密尔顿一时也不知该赞同陈甦鸿好呢,还是反驳他好。但边上的丹尼尔这时却开口了:“我同意,如果再来一次,我仍然会拒绝再派出爆破手。你们不要以为我怕死,我如果只是一个士兵,只要让我去充当爆破手,我不会拒绝。但我是军官,我要为下面士兵的性命负责,这明显是送死的事,就算我派十组又怎么样?你们觉得会有一组能完成这事?不说话了吧?所以,我拒绝让士兵做无谓的牺牲!”
陈甦鸿把烟头掐熄,收进口袋里,系紧了鞋带问汉密尔顿说:“陪我跑步吧。”
“你都来炊事班还跑什么步?”汉密尔顿不解地望着陈甦鸿。
“并没有宣布对我进行革职的命令,包括这个胆小鬼理论上也仍没有被革职……”
“嘿,不要叫我胆小鬼!”丹尼尔愤然的对着陈甦鸿和汉密尔顿的背影举起中指。
第三天的下午,陈甦鸿迎来了久别重逢的陈宣。说起苏京,两人都不胜唏喧,陈宣更是黯然垂泪,倒是从小和苏京一起长大的陈甦鸿,也许是战火中呆久了,对于生死倒是看淡了许多,劝慰起陈宣来了。陈宣点头说:“醉卧沙场君莫笑,自古征人几人还?唉,此刻仍非悼念的时候,待到挥师故国,驱逐鞑虏,复我汉家衣冠,再奠英灵!”
陈甦鸿说着突然站了起来,不停的绕着陈宣转圈,前后左右地打量了半天说:“嘿,大师兄,你发福了!”
“贤弟就不要取笑愚兄了。”陈宣苦笑着摘下帽子,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把一盒雪茄递给陈甦鸿,今天法国舰队刚刚靠岸,胡仁见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好不容易留起来的头发剃光。
“秦剑!他妈的给老子滚过来!”陈甦鸿扯着嗓子喊着带队进行队列训练的秦剑,结果原来警调连的小孩都跑了过来,向陈宣问好。陈宣笑着招呼他们,他的记性极好,每个人的祖籍和姓名,过了这么久,他仍能轻松地随口说出,他把带来的礼物分给这些小孩,到了最后还余下两件。陈宣就把那两件礼物给了秦剑。
坐了一会对陈甦鸿说:“我去找师父聊聊,巴黎那边的生意还要处理,我恐怕一有船走,就得回巴黎,等仗打完了,我们再聚吧,放心,你不会在这呆很久的。
你们也一样,跟秦剑好好练。在广州和船上教你们的论语还有没有读?要记得读书啊,万里路我们算是走了,万卷书也得读,读书才明礼,懂不?嗯,等仗打完了,我好好考考你们。甦鸿贤弟,就此别过。”
手上捧着陈宣的礼物,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景,小孩们似乎大多都没有记起过去陈宣的严谨,虽说陈宣爱逼他们读书,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道理,却也是从小就听出茧的,总之这不是坏事就对了。
“胜兵先胜而后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败!古人诚不欺我!师父……”陈宣听胡仁说完去炸堡垒之前的纸上作业,以及亲身前往的把握,摇头晃脑赞叹时,突然被敲了一下脑袋,胡仁笑骂道:“你这家伙,越长大越冬哄!”
陈宣笑着说:“我太久没拍马屁,原寻思着这一次拍完……师父!动口不动手!”
在约克敦的康华利伯爵,可就没有这么愉快了,他要撤离的时候,遇上逆风,舰队根本无法靠岸,而法国人很快就追赶过来,约克河小舰队的残余船只也不敢再停留,连忙奔纽约去了。
康华利伯爵刚刚才宴请几名低级军官,他制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十四州警卫队二等兵杰克,噢,现在是英国皇家陆军少尉杰克,穿着他被俘时的迷彩服和中国式布鞋,从约克敦的一个角落悄悄的出发,他的身后,还有三百名穿着绿色军装的英家皇家陆军轻步兵连的士兵。
杰克远远指着十四州的营区,对他身后的士兵做着手势,示意绕过去,不单因为康华利伯爵吩咐不能招惹胡仁,更重要的是,杰克也没有胆量和原来的兄弟们较量。他们的目标,是华盛顿的司令部。
帐蓬里,华盛顿摆在桌面沾染了雨水的眼镜片上,被油灯的光芒映照得幻变出许多七彩光点。这是一个雨天,对于海滨来说,一场雨可以在任何时候来临。胡仁坐在角落里,下意识地把椅子渐渐后移,似乎他只是此间的看客,在黑暗的剧院前排,见证着舞台上灯光中的人物去来。
坚守在帐蓬外的陈宣,在哗哗的雨声中,仍能听到帐蓬里,汉密尔顿激昂地的语调,尽管汉密尔顿已尽量压低声音。陈宣有点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尽管他以一对三,轻松放倒几个老兵油子,从而使那些刚刚改编为警调连的白人士兵,老老实实按他的调配,在哨位上警戒着。但带一个警调连,绝不是他所想要的。庙算才是作为从小接受儒家教育的陈宣的理想,智谋已经次之了,现在还弄得身先士卒,如何能让他没有一些悲怀?
本来他建议胡仁把陈甦鸿调回警调连,因为那位代理连长布莱德雷,除了勇敢以外,其实并不适合充当一名侍卫长的角色,但胡仁拒绝了陈宣的建议,并且不顾他一再争辩的、关于有船就要回巴黎的说法,坚持他在约克敦呆一天,就要带警调连一天。陈宣只好屈服,毕竟他是胡仁的弟子,而不是谋士,所以他很难找到理由和兵权划清沟壑。雨水冲刷着陈宣,这种冰冷更让他清晰地想起杀了李岩的闯王,这便更坚定了他早日回巴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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