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完成那个投掷动作的。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直到这思维渐渐回复,再度回到现实中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里空空如也。
“好了,现在就算你想扔,我也没有可以再给你的东西了。”张进微笑着、温和的对他说道,然后拍了拍身旁的草地,“小曦,坐。”
“你和我们已经相处有半个多月了,你觉得,阿平这个人怎么样?”
顿时,千百个念头在邵炜曦的脑海中闪过,而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张进已经不信任阿平了。但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又开始迷惘起来。
直到张进忍不住再问了一次,邵炜曦才轻声答道:“张生,我只能说说我的意见;照我这么久看来,平哥对您是很忠诚的。”
张进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怎么想了这么久,原来你一直都想岔道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忠诚,我问的,是其他方面的性格。”
邵炜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张进这样说之后,竟然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再次整理了一下思路,总结道:“平哥性格直爽,有恩必偿、有仇必报。这从您进来这里,他也跟着进来;还有平时的那些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至于其他的,嗯,他还很能打,也很以此为荣;所以除非想要激怒他,否则一定不能在他面前,贬低他的身手……”
“你的确是个有脑子的人。”张进微笑着、打断了邵炜曦的话,“小曦,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嗯,张生,您请说。”
“你我毕竟萍水相逢,尽管我也相信你说的一切都是真事。但在帮你之前,我还是先让他们调查了一下你的过去,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
张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对你的从前,也算是有所了解。尤其印象深刻的,是你考进香港大学,但却放弃了这个机会。说实话,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澳门赌神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招揽到我的网站里做事;然后收你做我的弟子。不过现在……”
他苦笑着,伸手在地上一撑,站了起来。这艳红的阳光,便映在了他全身上下;而那空荡荡的囚服,又被这山顶无时无刻的罡风吹得猎猎作响。
在邵炜曦的眼里,此时的张进,像是圣洁无比的一尊神像;又像是一位随时可能羽化飞升的道尊。
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站了起来。
“现在,我手底下像阿平那样凭着一身蛮力打拼的人,为数不少;但像你这样,会用脑子想事的人,却实在不多。这也是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会答应你,让你去帮我劝说洁儿一样。”就在这阳光与狂风交错间,张进缓缓说道,“尽管那时我已经醉了,但酒醉心明这句话,想必你也听说过。”
“是的,张生。”
“我昨天也说过,一场赌局的胜负,往往决定于牌桌之外。而洁儿对我又是如此重要,以至于任何一个机会,我都不会放过。而且,我还必须把这每一个机会的成功可能性,通过种种手段加大。”说到这里,张进扬了扬眉毛,轻声问道,“小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邵炜曦重重的点了点头,但旋即他又摇了摇头,神情迷惘的说道:“张生,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您会让我把那些……那些东西扔下去。”
“小曦,尽管你是在慈善助养会长大的孤儿,但你的举止谈吐,都隐隐有上层社会的那种贵族风范。我猜想,你一定从小就把邵会长的高贵优雅,当成自己行为的标准;并且一直都在尽力模仿,我猜得对吧?”
像是被揭穿了内心最隐秘的地方,邵炜曦不由自主的垂下头去,低声应道:“嗯。”
张进微笑着,继续侃侃而谈:“这也是我放心你去见洁儿的原因之一。如果你举止粗俗、说话脏字连篇、一望而令人生厌的话,根本不用去,我也知道必定失败。可是,小曦,我必须得告诉你,只是模仿,是不够的。你们邵会长的经历,我也有所风闻,她很幸运的,在性格尚未定型前,就进入了一个满是上层社会的环境;而为了适应这环境,她一直都很努力的学习、和改变自己,并且获得了成功。但你,却放弃了一个可能进入相似环境的机会。所以,我只能对你用上这种速成的手段。”
邵炜曦忍不住迷茫的抬起头来,轻声问道:“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