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我夫君。”
长沙王冷冷地笑了笑,说:“一个宠臣,还配娶你吗?”
我怫然变色,说:“王爷,您累了。我先下去。”
其实我并不是那种过分矜持有礼的女子。任何时候,我都会懂得先问问自己的心。但是我的心,就如同三月初出的烟柳,随风摇摆,不得自主。既然如此,何必再问。
可是如果我是杨柳,长沙王就注定是最纠缠不止的风,他不但不让我走,反而一把将我拉近些,让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说,你愿不愿意做长沙王妃?只要你愿意,我明日就进宫去恳求皇兄。他不会生气,更不会拒绝。只要你答应。”
只要我答应,就能够摆脱那个噩梦一般的何公子,可是如果我答应,我又能够将真心对你吗?
不能。而且我能够看出来,你比何公子好得太多太多,既然都不是真心,既然我的真心已经浪费在南齐那个杳无音信的人身上,我还不如嫁给一个不在意我存在的人,给皇上当个幌子。
所以我看着他,说:“不。我不答应。”
他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手劲却越来越大。
我笑了,说:“王爷真是复原了,您捏疼我了。”
他尴尬地将我的手松开,低声问:“你……在南齐的时候,那个徐彦将军……”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面前的人,眉毛顿时竖了起来,这一刻,他看起来很像是决心要屠城的九王爷。只听他气愤地说:“姓徐的不是抛下你不管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念着他?”
我知道他是指徐彦那时候即便让我死也不愿意去求九王爷的事情。更何况,我被押送来北朝,徐彦既未相随,亦无音信。再何况,十六王爷还告诉过我,徐彦背景复杂,要多加小心。
然而这一切,在我心里,总是抵不过那阵江南阡陌上的阳光。比阳光还温暖灿烂的,是他投在我身上的眼光。人有的时候,是不可思议的蠢笨,甚至笨得心甘情愿,虽然明知道自己蠢得可以,却总是丢不开手。
我看着长沙王,他的心思全都放在脸上,真是我见过的最简单纯朴的人。于是我也放掉所有的虚文假饰,坦白说:“我是与徐彦无缘了。可是内心深处,仍然放不下他。似乎觉得从此以后,嫁谁都无所谓,都一样。”
说完这句话,我微笑着推开他的手,走出门去。冬日的风,那么凛冽地吹在我身上,等到春暖的时候,我就要嫁到何府里了。我怔怔地想着,伸出手去接一片雪花,那雪花落在我手掌中,慢慢溶解不见,只留下一滴水。
我在窗外对十七王爷说:“王爷,既然您身子好了,我今日傍晚就回淮安去了。还请王爷多多保重。”
风声呼啸中,身后的屋子里又传来羌笛声。笛声时而忧伤,时而愤怒,如泣如诉,仿佛是个冤魂一般,纠缠在我身后,任凭我跑多远,仍旧躲不开那阵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