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认真学怎么出气？

sp;都排好了队，周毅很尴尬的站在一群孩子中间，一个大婶此时推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箱子里装的全是学武统一穿的衣服，这群孩子欢喜的拿走自己的衣服，几个小女孩还知道去更衣室里换，一些男孩子当场就脱了个一丝不挂。

    而周毅翻着箱子找了一个遍，里面装的就没有大号的，全部是小孩子穿的，周毅问那大婶：“您这怎么没有大点的衣服啊？”

    大婶打量了周毅一眼道：“嗨！我还以为你是家长呢，得，我现在就给你找去。”说着就转身去找衣服，隐约听到嘴里嘟囔道：“一大小伙子怎么还跟孩子们搀和一起……”

    都换好衣服，一切准备妥善后，大家派好了队，周毅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起跟着进了一处大房间，大房间上面挂着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孩子们看了都争论起来。

    “刁，武，堂！”

    “那哪是刁啊，那是勺。”

    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孩子鄙夷道：“都闭嘴，那是习武堂。”

    “那习武堂和洗澡堂有什么区别……”

    周毅此刻听的忍俊不已，就在此刻房间里进来一位身材高大且手脚细长均称的中年人，这中年人没有那郭教练壮，但看上去很灵活，周毅心想这可能是一个教猴子偷桃之类的武功的。

    孩子们看见这中年人也都安静下来，他们的印象中会武功的脾气应该都不怎么好，几句话说不巧就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甚至非得逼着你跪下来道歉才方可罢休，正是此刻，这中年人忽然“扑腾”一下子就双膝跪地了。

    一群孩子连同周毅都退后三步，眼睁睁的盯视着中年男子跪在地上，周毅心想这是什么规矩？看样子也不像是日本相扑啊，难不成是把报名学员当衣食父母了？周毅看的都不落忍了，此刻一旁的一个孩子说了句：“这可能是蛤蟆功！”

    中年男子忽然又一副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双手捂脸贴在大腿上呼呼呜呜的就哭了起来，周毅又是一头雾水，旁边那孩子又道：“这演不是火云邪神吗？被周星驰用如来神掌拍了的那个。”

    其他孩子也道：“对对，哭是装的，他手里很可能拿着一朵小金花，那朵小金花可以杀人的。”

    周毅摇头咧嘴道：“你们就别添乱了，否则没有小红花了。”说罢走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依旧是声泪俱下，并没有理会周毅，周毅拍拍这中年男子的肩膀道：“大哥，您这是……”

    “我后悔莫及啊！”中年男子猛然闷声吼道。

    周毅赶忙安慰：“您这是有啥想不开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您还是习武之人，胸襟吞山河才行啊，您应该没犯什么有辱师门的事儿吧……”

    “我连累了艺精武馆，我……我混蛋啊！”这中年男子又边哭边搓脸，合着早上没洗脸是怎么着……

    周毅一看自己是处理不了，只好道：“大哥，你继续哭，但您可别跪着了，再说您就是跪，也别给我们这群学员跪，都差着好几辈儿呢，您换个角度，看这个毛张飞，你冲着他跪。”

    这大哥听罢忽然抽出功夫对周毅指责道：“这不是张飞，这是武神关羽！”

    周毅敷衍道：“爱谁谁，您冲着他就成……”

    还没帮着中年男子调整体位，习武堂内又风生水起的闯进三人，周毅差些就高喝一声跳出数米了，定睛一看，来者原来就是那郭教练和跟在身后的俩大汉，这郭教练一进门就怒视着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周毅一看这下成了，和事老来了。

    哪成想这郭教练一点都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一脸怒气指着痛哭的中年男子骂道：“金阳！你丢不丢人，你以为你跪你哭就可以挽回了吗？你跪吧，你哭吧，哪怕跪烂了膝盖哭干了眼泪艺精武馆也不会原谅你的。”

    周毅念叨：“跪烂了膝盖的不都是女神么……”

    这时中年男子金阳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对郭教练喊道：“郭海，你打我一顿吧！我连累了艺精武馆，我连累了艺精武馆上上下下近百位弟兄！我甘愿替艺精武馆赎罪！”

    郭教练郭海道：“你拿什么赎罪？金阳，你看看你自己还像是一个拿过新人王桂冠的弟子的师傅吗？到了这时候，你能振作起来才是关键啊！”

    周毅思忖道，看来这郭海对着金阳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而且这金阳也是非同小可，人家弟子还拿过什么王呢……

    “就是因为新人王，我才放下大话私自与双全武馆签下了合约，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不甘将属于我的耻辱添在艺精武馆这四个大字之上。”金阳这时候已是哭的没了力气，话说一大老爷们能哭成这样，其痛之深可想而知。

    郭海蹲下身，拍拍金阳的肩膀道：“金阳，振作起来吧，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相信上天会眷恋你的。”

    金阳听罢哀叹一声沉默不语，这俩人一来一去上演了如此狗血的恩怨悲情剧，完全把周毅连同一群学员给忽略了，周毅这时候心说不能再当观众了，一是不明真相看不下去，二是自己可是教了钱来学武术的，要是想看悲情剧，去电影院看一场国产喜剧片不就行了么……

    “我说两位……教练，我们这些学员……”周毅开口吞吐道。

    郭海起身看着周毅：“你也是学员？”

    周毅生硬点点头，郭海摇摇头道：“好久没有来过年纪这么大的学员了。”

    周毅咳嗽两声，听这话合着自己就跟年过花甲没有多少活头了一样。

    “行了金阳，这是在比武大会之前的最后一批学员了，你再辅导辅导吧，至于你今年的参赛弟子，我自然会想办法，我总不能熟视无睹的看着艺精武馆的牌匾被人用脚踩！”

    金阳起身擦干眼泪：“郭海，谢了，就算走投无路，那也应由我自己承担。”

    郭海点点头一转身带着身后的俩汉子走了，金阳这边开始调整情绪，周毅心想这金阳真是不容易，哭完了还得教一群孩子学武，周毅试探性的上前安慰道：“金教练，大男人没啥过不去的。”

    这时候金阳的情绪已经恢复了，高声对大家说道：“让大家见笑了，不过，课程还是要继续，以后我就是你们的金教练，我们现在就进行第一堂课，先做一下基本功，来看看大家的底子怎么样。”

    周毅连同一群孩子们齐声喊：“好！”

    “蹲马步半个时辰。”

    周毅连同一群孩子们齐声回应：“啊？”

    金教练正色道：“大男人没啥过不去的！”

    蹲半个小时马步想必大家都没尝试过，但蹲半个小时马步的滋味，想必大家都能YY出来，那感觉就如同两根大腿被哪吒三太子用对付龙王的方式抽了筋一般的痛苦，要是个一年不怎么出门运动的宅男这么一弄，那八成这下半身的幸福就没了。

    一群孩子蹲了才几分钟就开始嚷嚷着不学了，有的还喊：“我是来学轻功的。”

    周毅怎么说也老大不小了，自然不能同这些孩子一般幼稚，咬紧后槽牙硬生生的蹲了十五分钟，后来两根大腿颤的跟跳霹雳舞似的，只能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孩子们一看这最大的周毅都缴械投降了，也更有理由搞特殊了，最后这一群学员都坐在地上哎哟不止，金阳看这一幕眼圈一红又想哭……

    金阳无奈道：“你们这批学员的身体素质可以说是在这一整年招收的学员中最差的一批，就连你……”金阳指着周毅道：“你能算是这群学员里的队长了，你的成绩也是不尽如人意啊。”

    周毅不好意思道：“我今天状态不好……”

    金阳摆手道：“算了，都起来吧，看你们只能从最基础的练起了，先学一套五步拳吧。”

    周毅对什么拳法套路的一概不知，但听了这名字心中大喜，因为他忽然想起“五步杀一人”这句话来了，满心期待的跟着金教练学，不过金教练刚演示了几招，周毅就彻底明悟了，这五步拳要是能五步杀一人那顶多是活活把对手给急死。

    这套拳实在是太温文尔雅了，一招一式的动作都是固定的，一点都不灵活敏捷，不光周毅不爽，这群孩子也是闹腾了起来，大点的还有气无力的跟着做，小点的孩子直接又坐在地上嚷嚷了起来，有的还喊：“能教天马流星拳吗？……”

    金阳肯定没预料到场面会突然失控，看那番惊讶之表，估计以前用这五步拳来哄孩子是挺灵的，这时候这教练也不好当，一群孩子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再说了主要还是人家付了钱，金阳搓着手赶紧道：“都安静下来，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下一套拳法。”

    这样大家才恢复情绪，周毅还想自己这下还沾了这群孩子的光。

    金教练道：“太极拳都听过吧。”

    孩子们都嚷嚷起来“听过听过！”

    “张三就会太极拳。”

    “张三？还李四呢，人家叫张三丰。”

    看着如此欢乐的场面，周毅和金阳又无语了。

    金教练教了几个简单的太极动作后，这群孩子倒没有再度罢工，主要还是有‘太极拳’‘张三丰’这个名号在这里，金教练估计直后悔，早知道把那五步拳换个名字就行了，叫北斗神拳你看看他们练不练。

    可这下周毅真不干了，你糊弄小孩子行，但这里可是真心要学武功自保的，刚要上前给这金阳说道说道，没成想金阳自个向自己走了过来。

    “兄弟谢谢了，刚才我有点失态。”金阳一脸尴尬道。

    周毅摆摆手：“理所当然，这么重的责任搁身上确实压的慌，不过您别谢我，您就好好教我几套功夫得了，我是认真要学的，不然我这么大的人了跟这些孩子们瞎胡闹干啥，您就教我点实用的……”

    “你是要参加新人王比赛？”金阳忽然如此问道。

    周毅心想这金阳真是被这‘新人王’给按住了，口口不离主题。

    “就我还参加新人王？说实话刚才蹲马步那劲儿还没缓过来呢，我就是想学点实用的防卫术，能自保就成。”周毅叙述道。

    金阳眯着眼道：“哦，你是惹着什么事儿了？”

    “算是吧！”周毅索性道。

    “但这个我办不成，我们武馆也是有规定的，我就实话跟你说，只要是报名来的学员，我们基本都是教上几招基本功就算了。”说到这金阳还瞥了一眼一旁的孩子们，接着道：“而且这些年来报名的都是些孩子，随便几招就糊弄过去了，我们艺精武馆也成年招收弟子，可是实在太难找了，没人会认为练武能养家糊口的。”

    “事实上呢？”周毅好奇道。

    金阳低声道：“事实上薪水还算可以，我们艺精武馆一共是七八十个弟子，每个人月薪都能达到几千块，我们教练就再多点，而且参加比武大会和一些活动都会用奖金和收入，总之饿不着。”

    周毅问：“那您的意思是？”

    “你到我们这当弟子！这样一来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教你功夫，你还能学本事赚钱，你看怎么样？”

    周毅心说，这艺精武馆看来真是招弟子招疯了：“您不是说我身体素质太差么？”

    “差才学啊，你要跟史泰龙似的，你直接打黑拳拍电影不就得了，你看成不成？”金阳瞪着俩眼道。

    “不成！”周毅一口拒绝。

    “你还有工作？”

    “辞职了。”

    “你得照顾妻儿？”

    “呃，还没结婚呢。”

    “哦，你得照顾女朋友……”

    “还真没女朋友。”

    金阳一脸惊诧道：“那你干嘛不肯啊？”

    这话让周毅一愣，是啊，自己怎么就不肯啊？想学功夫，正好没工作赚钱，这算得上是打着灯笼吹毛求疵也找不着的好机会啊！周毅一琢磨，自己之所以一口拒绝的确就是觉的学武术不算是个正经行业，这就如同八旬老太听说谁谁谁不上班天天在家里码字赚钱一样不靠谱，但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只是个工作名称的问题，周毅忽然觉的自己怎么像是回到了高中毕业报志愿的时候了……

    “您要把我招进来是为了什么？”周毅最后关头又问。

    金阳道：“这就是常理啊，不为啥，就为了充门面，只要能算是四肢健全的人，哪个武馆都要的，你想想，好比路上停一车，没油了，要推个十几米，这时候路边哗哗啦啦围来一堆人帮忙，里面有几个孩子老头你会介意么？”

    “不介意。”

    “那不就得了，武馆跟推车一样，就是人越多越好，没天赋没资质也都没问题。”金阳道。

    周毅这下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要是进来就是属于帮忙推车的老头孩子，周毅接着又问：“那我们一天到晚的什么都不干也不创造利润还免费学武术，你们就给发工资？”

    “不能说是什么都不干，要是往前推几个月，我们这还有保镖业务，就是派弟子出去给人当保镖，这不就是创造利润么？但现在比武大会临近，保镖业务是暂时取消了，你们弟子就静等比武大会召开，集体负责处理杂事，再就是助阵！你想想，比武大会这种场合都是各武馆争相恐后耀武扬威的时候，要是稀稀拉拉没几个弟子，这不就惹同行耻笑么？”

    周毅听罢点点头，又好奇道：“我刚才听郭教练说要给你找弟子参加新人王比赛什么的，我要是决定进来当弟子，不会是我吧？”

    周毅一说这个，金阳面色忽然又阴沉下来，似乎刚才那股悲情劲儿还没退却又涌上来了，周毅也知道自己失言，赶忙道：“金教练，您别往心里去，我……”

    金阳叹口气打断道：“说实话，你要是能帮我就好了……”

    周毅不敢说话静等下文。

    “这比武大会越来越近，我心里这块石头就越悬越高越来越沉了……”金阳开始叙述道：“去年我培养的弟子在比武大会新人王争夺赛上夺得了冠军，赛后为一时之快，我私自与双全武馆立下了赌约，赌约大意是若我今年无法带领弟子成功卫冕新人王争夺赛的冠军，艺精武馆将亲口公开承认综合实力屈居双全武馆之后，若艺精武馆违约，那就由我在双全武馆长跪一天来以求谢罪。”

    周毅听罢恍然大悟，原来这金教练还弄了这么一档子烂糟事儿，这就好比你在市场上卖菜，一天比别人多卖了一斤就夸下海口道：“明天我要比你们卖的少，我就把市场掀了不干了！”而且说这话时还没有征求人家市场经理的同意，这肯定是不对滴。

    周毅接着又问：“那你现在该不会是还没有确定参加新人王大赛的人选吧？”

    金阳摇摇头：“唉，你让我怎么确定，我现在连像样的弟子都没有……距离比武大会召开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如果没有一个基础非常好并且天赋异禀还情愿认我当师傅的人出现，那我就只能……只能履行赌约了！”

    这还真是个难题，就跟小学生说好了放学要打架否则就得把老大的位置想让，结果自个中午没吃饭走路都费劲一样的窘迫处境。

    周毅道：“就我这体格我这天赋的也帮不了您了，看来我只能是助助阵了。”

    金阳脸上稍微划过一点喜色，随即恢复原状道：“这么说你答应成为艺精武馆的弟子了？”

    “我先凑活着试试呗，主要还是学武心切。”周毅挠头道。

    金教练点点头：“嗯好，只要你是武馆的弟子，我们武馆就动真格的教，就看你认不认真了。”

    “绝对得认真！”周毅心说，不认真学怎么出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