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即使摆驾哪个妃子的宫殿,也只是看看皇子皇女,略坐一坐便走。
虽然因着后宫嫔妃原本就少,而楼定石总是不偏不倚,不至于太过冷落了哪位妃子。可匀下一圈来,大约每位妃子每月至多得睹一次天颜,有的甚至是两个月。
今儿个皇上摆驾承平宫,算上月初那次,已是两次了呢。雪梅乐滋滋地想着,也不指派比她阶位低的侍女,而是亲自去到御膳房传话。
负责御膳房事宜的内侍听她吩咐完后,亦是满面堆欢,迭声道“恭喜恭喜”。
这时,几个小内侍也跑过来凑趣,说了不少恭唯话,直将雪梅听得眉开眼笑,允诺改日每人赏他们一个荷包。
忽然,有人说道:“陛下这些年如此严谨持身,可听说原先可不是这么着。”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接话的人很不以为然。
有新来的内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奇地压低了嗓子:“原先怎么着?几位哥哥同我说说吧。”
本朝因着太祖楼重渊不禁民间谈论国事,连带着后宫之中也染上这种风气,只是将“国事”换成了“家事”——自然是皇帝的家事。不过宫中的内侍宫女们大都是知趣的,只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说说,真正遇上什么隐讳机要之事,都自觉选择烂在肚子里,谁也不会愿意为着一时嘴快而惹来麻烦。
当下便有人为这新来的小内侍解惑:“十多一二年前吧,有位锦贵妃,哎呀,那可生得是教人没法儿形容的好。我也学不来那些文绉绉的话儿,这么跟你说吧,走遍天下,你再也找不出比她更美的人来。”
“这……这也太夸大了吧?”
“小子!”那人斜乜有疑问的这人一眼,道:“锦贵妃咱们是没这个福份看了。可你总见过金枝公主吧?”
只听他一声惊呼:“金枝公主已是少有的美人,她竟比金枝公主还美?”
“金枝公主便是这位锦贵妃的女儿,据服侍过锦贵妃的老人们说,金枝公主比起锦贵妃,尚逊几分颜色。你说,比得过比不过?”
“啊?!天啊,那得是怎样的美人啊?”
听到意料之中的惊叹,说话的人更来了劲儿,洋洋得意地说道:“若不是如此,怎得陛下圣恩隆庞?锦贵妃自陛下未登基前便是太子侧妃,后来皇上登基后又册封她为贵妃,一直陪了陛下十多年。这些年里,陛下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天都是歇在锦贵妃殿中的。”
听他说话的人又是一阵惊叹。有几个虽然是知道这段旧事的,也忍不住再度唏嘘道:“可惜天妒红颜哪。锦贵妃去得早,陛下也是一颗心系在锦贵妃身上,难怪这些年再未选秀纳妃,对后宫娘娘们也不大亲近。”
这人话音刚落,忽然,有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我家娘娘说了,锦贵妃是楚氏人,她用妖术迷惑了皇上!”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宫女,看她服饰品级,是四妃之中,某位妃子殿里的人。且经常出来走动,泼辣的名声早已在外,鲜有人愿意招惹。况且她方才毫无遮拦,说的话几乎可以列个不敬之罪。众人便都不再作声,三三两两分散开去,各自拣样事情做着。
那宫女见众人为着自己一句话便散开去,只道是自己一针见血,说得他们哑口无言。她径自洋洋得意,向在一边站着听了半日的雪梅道:“雪梅姐姐,这帮家伙说的话好不可笑,真个是没见识。我家娘娘早对我讲得明白——姐姐,皇后娘娘也该对你说过些什么吧?”
雪梅听她语气尖刻,且针对的又是金枝早逝的母亲,早已不快,但也素知此女心性为人,不欲同她计较,因说道:“我出来这半日,娘娘还等着我回话呢。管玲姑娘,咱们下次得空再说话。”说着便转身走了。
“喊,神气什么!就仗着皇上肯留在你家主子那儿?我家娘娘可是有皇子的人!”那宫女小声咒骂一句,又大声道:“你们听着,我家娘娘今日有些咳嗽,晚膳要碗煮雪烹云,那银耳要泡久一点,冰糖磨到最细。你们可别偷懒,要不,回头我家三皇子在皇上面前说你们怠慢淑妃娘娘,可有你们受的!”
走远的雪梅远远听着她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暗中摇了摇头。皇后娘娘说的对,话多一点不要紧,可得牢记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且,也该看看时候,看看地方,否则就该讨人嫌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