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春梅稍微有点儿不太理解的地方,都一一得指出来,让刘盛为她一一作答。虽然,有些问题,她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还是可以完全理解,不过,她还是禁不住要向刘盛讨教一番,三分是为了解疑答惑,七分是为了填充那颗有些空落的小心灵,她需要刘盛的注目和重视,这便是一个女人再简单不过的想法。
大概到了申时许,春梅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把紧紧握在右手里的毛笔,轻轻地放在笔砚上,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似的,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不想再动弹哪怕一小下,肚里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却又吐出任何东西来。
“刘,刘盛哥,我,我写好了。你,你再过目一遍吧。”瘫倒在椅子上的春梅,连说话似乎都要费了很大的力气似的,弱弱地道。
看着春梅疲惫不堪的样子,刘盛大步走了过去,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尽是怜爱之情,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不过,他还是,一把抓起,那一小沓重新抄写好的纸张。春梅花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抄写好,他却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翻阅完了。
让刘盛十分感动的是,拿在手中的这一小沓纸张,不仅每一张上面都是用毛笔写就得漂亮的蝇头小楷,字体写得工工整整,行列也是对得整整齐齐的。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无一处涂抹的痕迹,跟油印了似的,让人看起来,都情不自禁得赏心悦目。这一切的功劳都是要记在春梅这个执笔人头上的。
大功终于告成,可是,还有一个环节需要搞定,那就是把这份让春梅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的草案交到秦素素的手上。刘盛经过昨日消失了大半天,让刘妈妈和春梅寻找的好苦,恐怕也已经惊动了赵妈妈,他今日就不方便出门了。
刘盛只有刘妈妈和春梅这两个亲近的人,这事情都一直隐瞒着刘妈妈,当然,更不可能让刘妈妈去见秦素素。那么,也只有剩下春梅了。再加上她在伊春院本来就身份低微,没有人会注意她消失个把时辰的,随便说了由头就可以应付过去。由此看来,春梅是办这个差事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让刘盛有些难以启齿的是,春梅已经抄写这些草案足足有三个多时辰了,早已经累得身心俱疲,他有些于心不忍。不过,眼看着还有一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太阳就要下山,到那个时候,刘盛没有按照约定把草案交到秦素素手里的话,就会失信于人,不仅脸面上挂不住,也会让秦素素生起疑心,于人于己都不利。
刘盛思忖了一刻钟后,还是狠下了心去,就再硬着头皮让春梅走一遭,他有十足的把握,春梅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至于,为什么刘盛会有那么大的把握,这就全凭他的感觉,男人的感觉,跟女人所谓的第六感有异曲同工之妙。
刘盛缓步走到茶几上,提起放在上面的茶壶,倒了一杯凉茶,又有些磨磨蹭得走到书案旁,把这杯凉茶放在了春梅身前的书案上,犹豫不决地道:“辛,辛苦了,请,请喝杯凉茶,解解乏吧。”
瘫倒在椅子上的春梅,看到面前的这杯由刘盛亲手斟的凉茶,耳畔又响起了刘盛关切她的话儿,不由得心花怒发起来,抖了抖身子,耸了耸肩,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坐直了身子,双手紧握着茶杯,轻启朱唇,喝了两小口。平时喝得茶都是多少有点儿苦涩的味道,唯独喝这杯凉茶,感觉嘴里甜甜的,像是里面添加了蜂蜜似的。起初,还是舌尖儿感到凉茶的微甜,继而心里也觉得甜蜜蜜。
还未等到春梅喝第三口时,刘盛故作春胸顿足的感叹道:“唉,虽然草案已经写好了,可是,该让谁送过去呢!”
春梅抬头看到刘盛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说话,心道:我就知道这杯茶是不能白喝的,吃人家的的东西,嘴短;拿人家的东西,手短。他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分明是在向我示意,去送这一沓草案的人非我莫属。
“那我去好了。”春梅倒是个直肠子,看到刘盛循循善诱的话儿,也不躲不闪,不假思索得自告奋勇道。
让刘盛没有想到的是,春梅竟然答应得如此痛快,她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虽然起初,他是有十足的把握知道春梅一定会答应的,还以为他会半推半就或者提个要求啥的呢。事实却是,她答应的如此直截了当,出乎了他的意料。
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春梅虽然个性有时候有些个小野蛮,这都是以前,常常受到刘盛的捉弄和欺负,春梅为了与他对抗,就磨砺出了野蛮的性格,在与刘盛的较量中,不至于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
有些微妙的是,春梅站在大病初愈后的刘盛面前时,却比以前要温顺了许多,像是一匹自由驰骋的野马被套上了缰绳。虽然有时候,春梅也会偶尔的野蛮一下子,不过,总体上来说,比以前温柔了不止几倍,大概是现在的刘盛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有事没事的就来欺负和捉弄春梅的缘故吧。
既然,春梅如此痛快的答应,刘盛也没有必要再浪费口舌,以免画蛇添足,就趁热打铁得嘱咐了一番。春梅趴在书案上,双手托着粉嘟嘟的腮帮,像是一个小书童,认真得听着教书先生的尊尊教诲似的,并时不时得轻轻点头。
春梅待刘盛吩咐完毕后,为了不过多的耽搁时间,就很麻利的起身,把那一沓草案小心翼翼得塞进右手的袖筒里,跟刘盛道一声别,推门离去。
刘盛关上了房门,端坐在刚才春梅坐的那把椅子上,时不时得搓着双手,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春梅不辱使命的归来。
待春梅大约离开了一刻钟的时候,突然,听到“彭碰”敲门声,很是清脆,凭着他的直觉就可以断定,这个敲门的定是个女人。想到这里,心不由得一惊:霍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道:莫不是,春梅把草案交付给秦素素后,没再雅安阁多做停留,就紧接着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向我报告来了吧。
刘盛站起来,越想心里头越乐不可支,情不自禁地在暗自赞叹着春梅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为了不在春梅面前显得他太过于得意忘形,旋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整理了一下衣衫,旋即背负双手,三步并作两步,乐颠乐颠地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