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宁若苦笑,“黎轩,你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吗?……我只是……喜欢你,想嫁给你啊。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你有多喜欢夕颜,我就有多喜欢你,不,或许比你喜欢她还要多,多得多!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么……”
他厌恶地放开她,冷笑道,“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却怀了别人的孩子。明明失贞在前,却故意陷我于不义,你就是这么喜欢我么!你自己不嫌恶心,我都替你羞耻!”
“是啊,你觉得恶心,我也觉得恶心!”她恶毒地笑起来。“那孽种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人形,血淋淋的,看着真叫人恶心!”
“可你就不好奇么?”宁若的眼睛出奇的明亮,带着诡异的妖娆,“你就不想知道这孽种的生父是谁?又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内宅大院里毁了我的清白,让我有孕……你都不想知道么?”
“是谁,那个人是谁?”他讥讽地冷笑道,“是谁让你这么情难自已,又是谁看着你另嫁他人却默不作声?那个窝囊废,是谁?”
“窝囊废?哈哈哈!”宁若笑得花枝乱颤,“他是不是窝囊废我不知道,但却是个色中饿鬼,若不是他死得及时,我只怕也不能嫁给你。”
“你……你究竟想说什么?!”黎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都已经猜到了,何必再来问我?”宁若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个毁我贞洁的畜生,就是你短命的阿玛!我打掉的,不是你的孩子,却是你的兄弟,是你的兄弟!哈哈哈!”她笑到不能自已,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来。
半晌,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狠狠地上前揪住她的衣领。“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宁若赤红着双眼,用力扳开他的手,“你给我看清楚,是你心爱的傻子,那个没出息的跟屁虫才疯了!我没疯,我清醒得很!就是你阿玛强迫于我,让我怀上那孽种,是他,是他毁了我!”
“啪!”他一巴掌重重地抽在她脸上,怒气冲冲道,“你再血口喷人,信不信我即刻就了断了你!”
他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宁若的半边脸顿时就麻木了,她抚着自己的脸,又哭又笑,“我血口喷人?我有必要去污蔑他?”她啐了一口,“你阿玛是什么货色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府里但凡有些姿色的丫头仆妇可有没被他染指过的?”她目光空洞,热泪滚滚而下,“那年我也不过才十四岁……他竟趁着额娘带你进宫给太后请安,支走了我身边的丫鬟婆子……”她看着他,声声哀怨,“谁不愿意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过一辈子?可我已经脏了,我能怎么办?我甚至连个可以说的人都没有!是,我羡慕夕颜,我嫉妒夕颜,我恨夕颜!凭什么她就能被你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让人无可乘之机,我却活该当那畜生的禁脔,随他糟蹋亵玩?!”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他往后退了两步,神色恍惚地拼命摇头。这不可能,阿玛纵然荒唐,一生贪图床笫享乐,但绝不至于荒淫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染指自己福晋的外甥!
“你可知道,当年夕颜指使来捉弄我的那个长工,为什么会被我杀了?”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忽然哑声问道,“一个唯唯诺诺的奴才,明知道夕颜就在院外守着,他怎么就敢见色起意,对主子图谋不轨?”
他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嗤笑起来,“不错,他没有想侵犯我,他只是撞破了我跟你阿玛的丑事……人不是我杀的,是你阿玛……是他怕事情败露,亲手刺死了他……只是可怜夕颜听到声音进来查看,竟被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够了,别说了!”
“她根本不知道当时你阿玛就在我——”
“我叫你别说了!”
“怎么,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宁若怜悯地看着他,轻轻摇摇头,“黎轩,你不该恨我的。恰恰相反,你该好好感激我才是。要不是因为这件事让夕颜远走他乡,你以为她在这府里按部就班地长大,又能干净到几时呢?”
“你住口!”他出言阻止,浓浓的无力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如果不是她那时年纪太小,还未曾参加选秀……你以为她逃得了么?”宁若脸上露出凄美的笑容,声音飘渺地问道,“当年温泉惊艳一瞥,可有让你心驰荡漾,辗转难眠?”
他身子直直地僵住,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卡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别院的温泉是给你们父子用的,试问府里有哪个老人不知道呢?”宁若幽幽笑道,“若不是有人买通了夕颜身边的嬷嬷,你说她又怎么会误以为那是个久被闲置,没人去的地方?”她抬头朝他笑了笑,“只是你阿玛煞费一番苦心,最后却是你——”
“别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原本你心尖上的人早是你阿玛囊中之物,他还——”
“你给我闭嘴!”他大掌一挥,将一旁的案几当场劈成两半。
“我不信,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尽可以不信。”宁若淡淡地笑了,“今天这些话,我只说这么一次,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么多年,它们就跟鬼魅一般折磨我……我累了。”她仰起头,一张素脸干净纯粹,“黎轩,我真的累了……我欠你的,欠夕颜的,用这条命还,够不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