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走出花厅的时候,逐风和纪云舒都对林氏颔首行礼。
林氏微笑着对他们点头,眼神在纪云舒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就带着万嬷嬷离开了。
走出院子后,林氏突然顿住了脚步,问万嬷嬷道:“你有没有觉得阿九对他身边那个叫云裳的丫头不太一样?”
万嬷嬷摇了摇头,扶着林氏的手道:“这奴婢倒未曾注意,只是奴婢听说……”
万嬷嬷压低了声音:“金都城里有个传闻,说燕王殿下是冲着太子妃,才千里迢迢从北境赶回来的……”
林氏也听到了这个传言,而且霍尽渊也确实是在太子大婚前后回的金都,她心中叹息着,祈盼这个传闻可千万别是真的。
不然,以霍尽渊那样执拗的性子,以后还不知会出什么大乱子。
此时的霍尽渊,手里拿着那块沉甸甸的萧字令牌,心头也像堵着一块大石头。
他心里反复回荡着方才大舅母对他说的那番话:
“阿九,萧字令牌仍在,但萧家军早已不复存在。萧字令牌再不能像以往那般,大敌当前时,一呼百应,号令三军。马踏北凉。但是,0日后当你遇到困难,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当你呼喊,萧家军尚存之人,哪怕只有一息,也会听你号令。”
逐风和纪云舒从门外朝花厅内看去,只见霍尽渊僵坐在圈椅上,他垂着头,手里握着一块令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颓靡之态。
逐风小声叹息,“我还从没见过殿下这副模样。”
纪云舒定定地看着霍尽渊,这个人,整天看上去嚣张得不得了,好像天下的事,没有什么是他怕的,她也是第一次看他露出这种情绪,仿佛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孤身走在尸山堆里,看着自己战死沙场的兄弟。
纪云舒的心突然有一种不适,这时,耳边传来小丫鬟的禀报,是萧晚晴到了。
萧晚晴今天穿了一身绣淡紫蝴蝶月牙荷叶裙,裙摆如水,朝云髻斜斜垂下一只珊瑚蝴蝶金簪,十分大气婉约。
萧晚晴的眼风扫过伫立在门口的纪云舒,便快步走进了花厅。
“表兄……”见到霍尽渊,萧晚晴脸上不自觉弥漫着柔婉的笑意,比平日里,还多了一丝丝羞怯之意。
霍尽渊见她进来,将手上的令牌放进了木匣,萧晚晴看到木匣,眼神也滞了一滞,不过很快,她便从往事中抽离出来,嘴角刻意地上扬着。
霍尽渊等萧晚晴坐定,便开了口:“晚儿,你可知道大伯母为你我说亲之事?”
萧晚晴的脸上腾起一阵红晕,她低着头,声音却十分坚定:“知道。”
霍尽渊站起身来,看着木门外重叠的人影,双手傅背,沉声问:“晚儿,如果本王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你可还愿意?”
萧晚晴并未回答霍尽渊的问话,而是反问他:“晚儿想问九如表兄……可有心悦之人?”
萧晚晴想起那日在东宫的菊蟹宴上,她听到的霍尽渊与太子妃的对话。
她没有想到,传闻居然是真的。
不过,她并不在乎,因为沈念之已然是太子妃了,是他的弟妹,是日后的国母,他们之间,也把话都说开了,日后,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牵扯。
霍尽渊回头,看着萧晚晴,黯淡的眼眸默了一默,半晌,才道:“是的。”
她听到霍尽渊冷然道:“本王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
萧晚晴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异色,但很快,她压抑住了心中的一股复杂情绪。
萧晚晴嘴角不经意地勾了勾:“晚儿想问九如表兄……日后可会欺我、辱我、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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