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分析一下,这元凶究竟是何人哪?”
“臣不敢妄加揣测,眼下臣只能试着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抽丝剥茧,逐步替皇上捋顺一下。”魏征想了想,接着道,“随侍皇上的公公被毒杀,依皇上的表述,他有可能是偷吃了皇上的丹药中毒而亡,这事若是真的,那长生不老药就是毒药,可毒药又是吴王殿下和他的手下送来的,皇上以为,这真凶是吴王殿下吗?”
“不!恪儿的忠诚,朕决不怀疑!”
“那么,他的手下张小七等人呢?”
李世民摇摇头,“这也不可能,他们若想害朕,早在庄严寺塔中就已经动手了,何须事后又给朕下毒呢?”
“这就是了,皇上排除了吴王,那就只有一种假设了,真凶使计假借张小七等人的手把毒药送给了皇上。”
“这倒是极有可能!”李世民赞同道。
“可皇上别忘了,还有一种情况,长生不老药确实二次被盗,而公公也确实是被人毒杀,凶手毒杀公公的目的是栽赃陷害,就是要把皇上你的视线引到吴王身上。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再加上此次刺杀行动的谋划,都说明了这个幕后黑手神通广大、诡计多端,对宫中、朝中的诸多门道都了如指掌啊。”
“恩,玄成言之有理!”
“如此一来,皇上可以怀疑的范围就小了很多。现今国势日盛,海内承平,朝中大臣多是跟皇上打天下过来的老臣,忠实可靠,即使相互之间有些隔阂,也应该不会对皇上下手。
要论世上最嫉恨的皇上的人,当属那些还没被消灭干净的颉利余党,可他们又怎会有如此大的能力,做这种毁天灭地的勾当?臣以为,最好的解释应该是那些逆党买通了某个既知道朝中诸事,又了解宫中内情的官员,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有了内应,他们作案才会游刃有余。至于内应有可能是谁?除了汉王,应该还另有其人,相信皇上应有所考量。”
李世民听了魏征的分析,目光凝滞,双眉紧锁,想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许久才道:“此事朕自会暗中排查,可玄成你刚刚所说的颉利余党,倒使朕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其实,那个为朕取回丹药的人,并不是张小七等人,而是突厥公主阿史那云,取药之时,只有她一人在场,朕在想,她会不会就是逆党一员,故意将毒药送给朕呢?”
“这个,也许吧!”魏征迟疑道,“不过皇上,臣建议,没有看清真相之前,你决不可轻举妄动,最好外松内紧,以静制动,在私下里做好准备。
首先要秘密撤换掉你所有的贴身太监和侍卫,换成绝对信得过的人,暗中加强戒备。而后,找些得力之人追查吴王殿下、阿史那云的下落,命人跟踪观察张小七的动向,对那些你怀疑的大臣皇族也要加紧监视。
还有,假如能推测出敌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料敌于先,抢先行动,咱们就不至于如此被动了,比方说,若真是颉利余党刺杀皇上,此番不成,他们有没有可能转而去营救颉利呢?皇上是不是应该早做安排呀?”
李世民霍然起身,赞叹道:“只道玄成刚正不阿,不徇私情,不想你也竟有如此谋略,几番言论剖析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好似快刀斩乱麻,令朕茅塞顿开,玄成,你真是朕的再世张良啊!”
“臣愧不敢当,当此多事之秋,千头万绪间,伏唯陛下明察。”
“好!朕这就依卿所奏行事!”
“皇上圣明!”
李世民当即叫来亲信侍卫,调兵遣将,将行动指令逐一布置下去。
这边暂且按下不表,再说张小七被李世民一道圣旨逐出长安,侍卫们架着他径直出了城门,就好似扔垃圾一般,往地上一摔,骂骂咧咧地警告道:“皇上有旨,叫你离开长安,永不得返京,识相的,赶紧滚,若再敢纠缠,格杀勿论!”说完,头也不回,回城去了。
张小七气不过,嘴上还不服不忿,“哎呀!看把你们几棵葱狂的,不是挨爷爷胖揍那会儿了?他娘的记吃不记打呀,早知道你们是这狗德行,爷爷当初闯宫时,就该打你们个生活不能自理!”
可他骂一通也没什么用,真要回城还真不行,那些守卫们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溜圆,都盯着呢,要硬闯他们是真敢杀呀!
他在城门口徘徊了一圈,一想:“算了,别去了,反正长生不老药也找到了,也算是给殿下帮了忙,剩下点乱七八糟的破事儿,爷爷还真不想趟这趟浑水,不如就此回家得了,娘子回头找不到我,肯定也会回家去的。”
张小七打定了主意,便启程回奔栎阳老家,一路上日夜兼程,走得还算顺利,两日后的夜里,他来到了家门口。
“诶?我记得临走前,我是锁了门的呀,难道娘子先回来了?对,她轻功好,脚程比我快,应该是她先回来在家等我呢!”
张小七也没想太多,推门进了院子,就朝屋里喊上了,“娘子回来了?哎呀,这一路上累死你相公了,快给我做点饭,我先垫垫肚子!”
可是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本来点着的烛火忽地熄灭了。
“怎么回事?”他一愣神的工夫,十多个早已埋伏好的蒙面杀手突然从四面八方蹿出来,挥舞着腰刀,朝他冲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