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焉耆被苏定方的大唐军队攻灭了,张小七众人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无奈之下,只得向苏定方恳求,要见龙突骑支一面。
苏定方同意了。
五人进了一处偏殿,就见龙突骑支一动不动地瘫坐在椅子上,发髻散乱,双目无神,满脸的皱纹好似刀刻的一般,显得愈发苍老了。
张小七走上前,朝他施了一礼,“陛下,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龙突骑支抬头看了看他们,叹了一口气,“唉,我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这就是焉耆的宿命,怎么能怪得了你们哪?若非你们帮忙,数月前的那场变乱,焉耆就该亡了。”
“陛下言重了,事已至此,你还是要振作些,焉耆虽然没了,可是至少大唐的军队秋毫未犯,您的百姓们还可以照常过日子啊,说不定将来这里成了大唐的领地,没了战乱,百姓们也能活得更加安稳一些。”
“但愿如此吧!这儿的一切已经与老朽无关了!昨日,城破之时,我本欲一死了之,可尝试了几次,都没有下得了手,我这心里始终还有一丝念想挥之不去啊!”
“陛下还在挂念白英?”
“是啊!唉,此去长安,万水千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了,我对不起她,我欠她的太多了,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再见她一面,跟她说上两句贴心话,我就算死也无憾了!”
“好!既然陛下有此心愿,我会尽力帮您达成,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去长安的,等下苏将军派兵押送您上路,我就在半路上把您救出来!”
程怀亮忙道:“小七兄,如此能行吗?强抢朝廷钦犯,这可是大罪呀!”
“咱们身上的罪名还少吗?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陛下是咱们的朋友,说什么我也得把他救下来!”
李恪也赞同道:“大哥说的对,陛下对咱们有过救命之恩,咱们不能因为怕受到连累,就忘恩负义,眼睁睁看着他落难,置之不理呀!”
龙突骑支感动得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老朽已风烛残年,时日无多,恐怕无法再报答诸位的大恩了,就请诸位受我一拜吧!”
“哎呀!陛下!你这不是折煞我们吗?”张小七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这是我们应尽之责,您就不必挂怀了!”
“多谢!多谢!”
周围众人见此情景,都不禁暗自感伤。
长话短说,众人返回大殿,向苏定方辞行后,便退出了焉耆城,回到军中。
张小七当即挑选了五百健卒,令他们都换上焉耆兵士的军服号坎,在押送队伍必经的道路两侧打伏击。
整个劫囚过程进行得非常顺利,众人没遇到多少抵抗,便轻而易举地将龙突骑支救了下来。
回军途中,张小七就问龙突骑支,“陛下,接下来您有何打算?倘若暂时无处栖身,可以跟我到于阗,我派人帮您打探白英的下落。”
龙突骑支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鱼海,眼中闪烁着泪花,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忽而他身子一震,好像发现了什么,随即飞马奔着湖边的一处直冲了过去。
“哎!陛下!你去哪儿?”张小七惊道。
“小七兄,你没看到吗?陛下是去跟白英团聚了呀!”一旁的程怀亮用手一指。
张小七这才看清,湖边的一处草地上摆放着一簇红蓝花和一坛酒,一个老妇人站在花和酒中间,正笑着朝自己久别重逢的爱人挥舞着手臂。
没有了甜言蜜语,没有了海誓山盟,没有了世间的纷纷扰扰,两个历尽沧桑的人终于又走到了一起,过往如烟,随风而散,他们就在落日的余晖中相互搀扶着,依偎着,缓缓地远去了。
众人望着他们的背影,都不免动容,感慨万千。
“能有这样的结果,相信陛下也应该感到欣慰了吧!”张小七叹道。
“是啊,本是一对有情人,却到了这把年纪,才总算摆脱了世俗的羁绊,真说不清该为他们庆幸还是惋惜呀!”翟珊说着,看向了李恪,提醒道,“殿下,该把握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别再瞻前顾后了,难道你还想做下一个龙突骑支吗?”
李恪深以为然,点了点头,侧身从马鞍桥上跳下来,走到阿史那云近前,突然单膝跪下,“公主,请你嫁给我吧!”
阿史那云毫无准备,登时涨红了脸,“你!你!你到现在才想起我来!晚了!哼!”她拨转马头,甩开了李恪,飞马而去。
“哎!公主!”
程怀亮笑道:“恭喜了!殿下!你可真叫人羡慕啊!”
“诶?什么意思?公主没答应我啊?”李恪是丈二和尚,没摸着头脑。
张小七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快上马吧,殿下,咱们回去以后就把婚事办了!”
众人返回军营,他们刚一进营门,侯五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王上!有麻烦了,苏将军派人过来命您进城回话,是不是刚刚您营救焉耆王时,露了马脚了?”
张小七一愣,“怎么会这么快?”
“王上,要不咱们赶快撤兵离开吧!”
“不成!这事躲不过去的!你和俟斤留下守备,我们五个再去一趟焉耆!”
“好吧!”
五人又马不停蹄,再次进了焉耆城。
来到王宫大殿,张小七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将军,你匆忙叫我前来,有什么事吗?”
苏定方面沉似水,“小七,这几年没见,你确实长了不少心眼儿呀,都学会跟我耍花招了!我来问你,擅放朝廷钦犯该当何罪呀?”
“什么?放钦犯?龙突骑支被劫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装了!你当我的哨探都是瞎子吗?你一动手,我就得到消息了!你的胆子真不小啊!不想回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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