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一阵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谁呀?外面谁来了?”
“哎呦!她醒了!”张小七慌忙撇下众人,快步冲进房中,把一个老太太扶了出来。
这位老太太身形瘦小,一副皮包骨,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看那样子,一阵大风都能把她刮走啊!再往近了看,她面色黝黑,脸上疤疤癞癞,皱纹堆累,眼窝深陷,老得都不成样子了。
张小七有些紧张,试探着问道:“伯母,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这天还没亮呢!”
“哎!年纪大了,睡不着了!刚刚我怎么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哪?难道是三儿回来了吗?”
“啊?啊!那个,老三他确实回来了!”张小七说着,朝李承乾使了个眼色。
老太太一听,浑身一颤,叫喊起来:“你说什么?三儿真回来了?他在哪儿?快点带我去见他!这个混小子!这么多年连个信儿都没有,他还知道回来呀!”
“别急呀,伯母您慢着点呀!”张小七扶着老太太在院中转起来了,边走边朝李承乾示意,让他快点过去认娘。
可李承乾脸色铁青,脑筋蹦起多高来,背着手站在原地运气,一动都没动。
老太太走了一段,可着急了,“三儿?三儿?你在哪儿啊?怎么还不来呀?”
李恪急忙凑到李承乾近前,小声道:“太子哥,怎么?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你还要反悔不成?”
李承乾被逼无奈,一咬牙,“好!我干!”
他大步走上前,对着老太太叫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老太太先是一愣,继而一咧嘴,扑倒在李承乾的身上,又捶又打,嚎啕不止,“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想死娘了!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呀?”
李承乾满脸地厌恶,皱着眉头强撑着,没吭声。
张小七忙帮他解释道:“伯母,老三现在可有出息了,已经当了大官了!”
“是吗?当了大官了?”老太太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颤抖着顺着李承乾的袍袖摸索,最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恩,真是当了官,这手都比以前滑溜多了!儿啊!咱们家世世代代都是穷山沟里的人,能混上口饭吃就不错了,娘做梦都没想过你能有这么大出息呀!好啊,我的儿真给娘争气呀!快让娘好好摸摸!诶?儿啊,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呀?”
李承乾没好气道:“别乱抓了,我的袍子都被你弄脏了!”
“啊?儿啊,你、你说话怎么不结巴了?”
张小七一看要露馅,赶紧又来圆场,“伯母,恩,是这样,老三不是当了大官了嘛,每天都得入宫见皇上,若是讲话结巴,会有失体面,皇上也会降罪的,所以他就改好了!”
老太太不乐意了,“我儿结巴怎么了?娘看挺好的!那个皇上管的也太宽了!儿不必担心,娘替你找他评理去!”
张小七劝道:“伯母,你别着急嘛!老三都已改好了,您何必还要再找皇上呢?”
老太太这才欣然点了点头,“好好!不管怎样,只要我儿能好好活着就行!对了,儿啊,刚才娘弄脏的你的衣服了?没关系,娘这里有新的!”
她满脸笑容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来,把它打开了,拿出了一件皱皱巴巴的麻布长衫,“儿啊,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几年前你哥从集上花大价钱买了些料子回来,娘就照着你的身形给你缝了一件,就等你回来穿呢,后来,你哥得病死了,娘也瞎了,可这衣服娘还是一直把它贴身带着,娘就想着,你早晚会回来看娘的!来,快穿上试试吧!”
在场众人见状,无不动容。
张小七把衣服接过来,递向李承乾,那意思你好歹再装装样子吧!
可李承乾把眼睛一瞪,就是不穿。
张小七没办法,索性自己把这麻布长衫穿上了,抓过老太太的手,让她摸。
老太太摸了半晌,心满意足了。
张小七就说:“伯母,现在你也见到老三了,也该放心了吧?老三是官人,公务繁忙,等下还要出趟远门,要很久才能回来,您就安心在家里等着吧!”
“这就要走了?”老太太不舍道。
李承乾终于说话了,“是啊,娘,我也是身负皇命,身不由己呀!娘你多保重吧!”
“哎,好!好啊!”老太太倍感欣慰,还在不住地嘱咐着,“我儿忙自己的事去吧!咱们人虽穷但志不能穷,出门在外,做事要对得起良心,不能让人家戳你的脊梁骨啊!”
“是,是,娘说得对,我知道了!”
张小七又好言相劝,把老太太搀回房间去了。
事情总算大功告成,李恪再次向李承乾致谢,“多谢太子哥成全,臣弟谢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禄东赞在何处?”
“太子哥放心,臣弟说话算数,这就把禄东赞叫来!”
不多时,禄东赞走进了院中,分别向李承乾和李恪施礼,“臣拜见二位殿下!”
李承乾问道:“尊使可愿意跟本太子回东宫啊?”
“臣当然愿意!其实住在何处对臣而言并无区别!但若是让臣投效大唐,太子殿下还须得答应臣一个条件才行!”
“你说什么?”李承乾一听这话,登时勃然大怒,之前积攒下的怒火一下子迸发了,还没等禄东赞说完呢,就转回去指着李恪咆哮起来,“好啊!李恪!你好恶毒啊!我一番好意、低声下气地来求你,可你却下套羞辱我!真是欺人太甚!你小子给我等着,我李承乾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