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重楼一摆手,“三神器的创世灵光,须得菁华最盛的月圆之夜撷取。本座观察天象,再过三月的月半之期,正合要求。我送你们先回人间,届时本座自会去寻你们。”
“好!如此便多谢了。”景天诚心诚意地对重楼深施一礼。
当重新直起身,景天看见重楼脸上那少见的筹谋神色,心中忽然一动。他想起当日古藤仙的预言:
“……我看你们将要面对的敌人,要比什么邪剑仙之流可怕一万倍——虽然邪剑仙也不是你们现在能对付的;你们将来面临的难题,也比你们想象的、所知的还要难一万倍!唉,恐怕这六界平安了没几百年,又要来大灾劫……”
回忆到这里,景天忽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永堕成魔”的预言已证明是事实,那古藤仙千难万难的大劫之语呢?
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多恐惧,便觉眼前光影缭乱,转眼已出得新仙界,重新来到青山绿水的人间。
当景天眼前景物重复光明,见自己已回到渝州的永安当前。这时落日西斜,夕阳满街,永安当一天中最繁盛的时候已经过去,景天的身边甚少行人。
“雪见?雪见?”景天环顾呼唤,却见行人稀疏的渝州街上,竟不见那个可喜可亲的少女。
“怎么回事?!”景天心中一紧,忽想起他这位重楼老兄,可不是一般人物:虽然他干得出一文钱当剑的蠢行,但也是个视蜀山为土鸡瓦狗的人物;说得好听是已近天道,说得不好听就是冷漠没人性。像他这种人,随随便便把自己和雪见一个放在天南、一个放在海北,这种事儿也不是干不出。念及此处,景天心中大急,又来回寻了几遍,终见不着,便忙跟街边卖字的先生讨了纸笔,勉强绘了一幅雪见的容貌画图,持着在渝州四处打听。
可是无论他怎么打探,那些被询问之人总是摇头。灰心丧气之时,与雪见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心头。这时候,景天忽的想起一件往事来。那时节,他和雪见只是初见:
“你叫景天吧?”如花的少女双手叉腰,颐指气使,“要解药也不难,不过你今晚要少睡点觉了,赶紧把我爷爷的茶壶盖粘好,天一亮就拿到城西南的青竹林,我跟你交换解药。有问题吗?”
“青竹林……”景天心里猛地一动,忽然如发疯般朝城西南跑去!
他急急忙忙渡过了那边的大河,踏上了通往璧山的小路。奔跑之时,落日依旧浮在西山,天空却忽然飘起细雨,俄而便沾湿了衣襟。细雨飘飞,景天却恍若不觉,飞快地朝西边那片苍翠青竹林跑去。
“雪见!”跑到那里,当景天抬眼望去,那如丝的春雨中,翠碧的竹林前,有一位粉红衣裳的鲜明身影,不是雪见是谁?
“我在这里!”听到景天的呼唤,唐雪见朝这边拼命地摇手,“我知道你会寻来这里。我没有走开!”夕霞晚景中,斜风细雨里,雪见绽开了真心的笑颜。
望着欣喜的少女,景天一言不发,只是奔到近前,张开双臂,将娇柔的少女紧紧抱在了怀里。正是:
花似伊,
柳似伊,
叶叶声声是别离。
雨急人更急。
湘江西,
楚江西,
万水千山远路迷。
相逢终有期。
自今日起,景天便和唐雪见在渝州安顿下来。他们就在这竹林旁边租了间农舍小院,与东边的“逍遥客栈”遥遥相望。在它们的南边,便是荒郊野外的九龙坡。虽然住的只是茅草泥墙的竹篱小院,但在景天和雪见二人的悉心打理下,也算清净雅洁。
此时人间正值春天,每当二人携手散步,近看竹篱笆花藤似锦,远望九龙坡山花烂漫,正是春光满目,甚是愉悦。这时那渝州著名的唐家堡,只与竹林小院隔了座璧山;但唐雪见终究再未越过璧山一步。
这样的岁月,悠闲轻淡。在经历过那么多轰轰烈烈、生离死别,无论景天还是唐雪见,都觉得眼见的日子格外宝贵。在和煦的清风里享受着春日的阳光,景天偶尔也会想起海底城那位水碧神女的话:
“世间之事,若只都如初见,那该多好。”
是啊,若是自己与雪见、与龙葵、与紫萱,都如初见时那该多好。如果那样,恐怕会一直过着这样平和喜乐的日子吧。不过,虽然极度喜爱当前的清闲时光,但景天对数日后要下魔国上神界、再经历九死一生的险境,可是没有丝毫的逃避和胆怯。他景天也是大好男儿,有些事情必须去做,那便做吧。
在等待与重楼约定之日到来的日子里,景天和唐雪见相处得极为和睦。只除了有一次,两人之间稍起些风波。原来渝州城里有位青楼女子,小字蕊娘,生得颇有些姿色,在渝州这小地方也号称花魁。不知何时让这蕊娘得知,就在本城西南九龙坡边的竹林中,竟隐居了一位精通道法的少年侠客。她心中好奇,便呼朋唤友,带了好几位青楼姐妹,挟带酒食前来瞻仰。
可是,虽然唐雪见现在已收敛了大小姐脾气,对龙葵也殊无妒念,但那得看对谁。见几个天生搔首弄姿的丽人围着景天问长问短,还用仰慕的眼神听他讲御剑江湖的威风事迹,不知怎么唐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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