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局方这两个字困了几十年啊。困了一辈子啊。”
“我也想要摸到药,我也可以治病,我可以对疾病研究,我可以做到的,我是个医生啊。”
“哈哈哈哈,我还有可以收徒弟,可以教更多的人,我可以传承我的医术,我可以是一个名字,我不是局方陈家的家主了,我叫陈浩然。”
“我可以想见人的时候就见人了,不想见人,只想自己闷头搞药的时候,就谁也不见,玉皇大帝来了都不见。”
“什么是樊笼,身份是樊笼,名字是樊笼,功名是樊笼,我们生在天地万物之间,我们能看见生死、能看见百态、能看见世间人事起伏。我们独独看不清楚自己。”
“所以现在,我想治病就治病,想制药就制药,想收徒就收徒,想养花也可以养花,想睡到中午十二点就睡到中午十二点。”
“我终于可以是自己了。”
陈浩然一边说,一边笑。好像身上的东西真的背负了太久了,他太累了,现在的他,终于轻松了下来。
正如今天早上陈浩然起来誊写的那副字: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酒喝到最后,肖长命莫名的问了一个问题:“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担心自己?担心儿孙?还是担心中医和中医的未来?
陈浩然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怎么可能不担心,他这一辈子,一辈子啊,都是在为了中医和中医的未来操心和奔波,怎么可能不担心?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负担了?
但是!陈浩然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
因为他找到了更加适合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三个人的身上,三个人中,只有一个年轻人,脸上还带着笑意,目光却显得特别的坚毅。
即便是被他陈浩然逼得最落魄的时候,钟医也没有显得特别的狼狈。
陈浩然一直记得那个时候的钟医:头微微的往后仰,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脸上也是一片苍白,全身上下虽然整整齐齐,都是说不出的狼狈和可怜,可就是这样的,却蕴含了那样庞大而可怕的能量。
那个时候的钟医,白色的大褂就是他的战袍。脑中的知识就是他最最最锋利的匕首。
任何小看这把匕首的人,都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即便是正视这把匕首,可哪又能如何了?这世间最凶猛的匕首,不是说你看见了,就一定能够躲开的。
陈浩然借着酒意,只是淡淡的回应了振中华一句话:“不是还有他吗?”
不是还有他吗!是无奈,也是希望。是交付,也是期待。
这里面心酸苦楚,和放心托付,可能只有陈浩然一个人能够清楚的。
时间回到十年后。
陈浩然拿起了电话。
“陈老师,我结合了你的意见,再按照了钟医的思路,再经过了这么多次的实验,终于弄清楚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了。”杨光在那边兴奋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比划。
陈浩然在电话这头都能够想到杨光的手舞足蹈。
听着杨光的声音,想着钟医等人,再看着十三世家现在的局面。
不愧是我,这一步以退为进,果然海阔天空。
陈浩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