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都是一场场原本就安排好的戏。
故事的最初,她陷害他拍了一个假想结婚的综艺节目,让全世界都相信他们有情,只是在节目结束后因为粉丝的反对而分道扬镳。
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像杰克和罗斯,像每一对相爱而不能美满的悲剧情侣,让所有的观众心生怜惜。
一年之后,却是由他来执笔,写出了另外一半的剧情。
分别历经生死的他和她再次在一档综艺节目重逢。
而这一次,大彻大悟后的他们,再也无法压抑对彼此的真心和爱意,决心突破世俗的反对在一起。
还有比这更浪漫感人的剧情吗?爱、抗争与坚持难道不是人性原本的魅力所在?
“你的组合srs已经不在了,以后不需要再为队友考虑。我经历了车祸,差一点退出演艺圈。两个历经生死的人,公众和粉丝都会谅解。”
“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不像做贼一样隐瞒,就需要告诉全世界,重逢之后的我们旧情复燃了。”
她伏在他的肩头上,哭得像丢了糖的孩子一样委屈。
而他要让全世界都看到他们重逢的戏码,从此将这个女孩官宣成他的。
他们的初遇在摄像头前,是一出提前安排好的戏。
他们的重逢依然在摄像头前,仍然是一出精心设计后的演出。
一幕幕都是假的,他们的故事里,大约除了“我爱你”三个字,什么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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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录制之后,已经接近凌晨。
晚夜风寒,阮青禾和金文熙沿着黄浦江的岸边走。两岸灯光闪烁,能看见一艘艘亮着彩灯的游船从水上开过。
“像不像汉溪江?”金文熙撑在江畔的栏杆上,“明明是不同的城市,甚至是不同的国家,可是却有这样相像的地方。”
“来了半个月,会不会很想家?”他低下头,声音有着明显的温柔。
他对她的一举一动倒是了解得很清楚,连她来了半个月都知道。
可是在她为他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的半年,他又到底在哪里?
失而复得的庆幸,劫后余生的疲惫,和被欺骗之后的愤怒纠结在一起。
阮青禾要知道真相,深深吸一口气:“…李长浩说,那天晚上你受了伤…”
她在医院醒来,看见身旁坐着的是苏屏,心脏瞬间跌落谷底。
苏屏哭着抱住她想让她躺下休息,她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从床上翻下,要去找李长浩讨个说法。
“就算一开始想不清楚,很快也明白了。”
风口浪尖上,李长浩非要开一场家族演唱会,不仅招来了姜俊英,更特意叫来金文熙接阮青禾离开。
“我留在娱乐,留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不是更安全?为什么非要这个关头让我离开?”
“演唱会上人多口杂,连姜俊英的人手都在,你这样带着我走又怎么能瞒得住呢?”
本来就是一场陷阱。
时局僵持,在大众看来已经是两间公司彼此狗咬狗,谁都不干净。再拖下去势必会两败俱伤,李长浩比谁都需要一件轰动的意外,再度吸引大家的眼球打破僵局。
金文熙车祸“休养”;苏屏有苏家撑腰;倾尔的关注度又不够。
谁都没有她阮青禾,最适合当头条新闻的当事人。
“其实如果他直接对我坦白,我会愿意的…”阮青禾说,“秀美、美岩和佑振哥都献出了生命,就算要我牺牲,我又有什么心不甘情不愿呢?”
金文熙低头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将掌心里她的手指攥得再紧了一些。
她不能接受的,大约不是自己受骗,而是李长浩利用了金文熙;又在他负伤避难的时候大出政治风头,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后来李长浩来医院见我,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受了伤…”
金文熙随意地点了下头。
他是真的受了伤。
右手撩开额发,他露出额上粗糙的伤痕。
“在树皮上磨的,喏,就是我们那棵柿子树。”金文熙微笑,“从树上滑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头。”
即便经过了半年的时间,仍能看到那些灰褐色凹凸不平的印记。每一点细枝末节的细节都倾诉了当天晚上的危险。
阮青禾下意识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极尽温柔地抚摸。
“李长浩还说…那天晚上你开车撞倒了人,牵扯到人命,所以他送你出国避/难。只有等到风波平息之后,才能透露你到底去了哪里。”
金文熙点点头:“是。”
“送你离开之后,我躲在楼上放了一把火。”他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趁他们不注意从树上滑下去,开他们的车跑了。”
他的语气是这样轻松,眼睛晶晶亮,像做了坏事又沾沾自喜的孩子。
阮青禾心痛如绞,脸上却挂着笑容:“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她靠在他的肩头上,只轻轻眨了下眼睛,眼泪就刷地一下落了下来。
江上的夜景是这样的美丽,仿佛这样彼此依靠就可以永生永世地岁月静好。
能够相守的时间是这样珍贵,她连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她不想再去追问他那天晚上她听到的枪声。
她不想再去追问他报纸上那辆黑车被烧成残骸的照片。
她不想去探究他消瘦的脸颊,不想去思考为什么她一件薄薄外套就足够的春末,为什么他却畏寒到仍然穿着羽绒服…
“真是太好了。”她紧紧抱住他的腰,鼻涕眼泪蹭在他的肩头,“那么…一切都结束了吗?”
“嗯。一切都结束了。”他一字一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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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吗?
金文熙回抱着阮青禾,掌心一下下拍在她的后背,思绪却渐渐飘到半年之前的某个晚上。
早在那场家族演唱会开始之前,金文熙被约在李长浩的办公室中见面。
“等一下演唱会结束,你带青禾走。”李长浩背着手站在窗前,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开公司车走,离开这里。”
这要求太突然了。金文熙毫无防备,愣在当场。
“现在吗?”他迟疑开口,“演唱会上人多口杂,怕是会有粉丝看到。”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李长浩转过身,“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掉了。”
相识十几年,即便是当初因为解约彼此互放狠话险些撕破脸,金文熙也没见过李长浩这样严峻的脸色。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金文熙,像在掂量对面的人能不能承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背脊一阵发麻,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可是金文熙硬着头皮迎上前,一步也没有后退。
啪地一下,李长浩把一件黑色的东西拍在桌子上。
“...前年陆宗林去南美巡演的时候,主办方送了我这个礼物。”
他松开手指,三个金色的小方球坠在桌子上,发出金属清脆的叮咚声。
三颗子弹。
正正落在桌上,黑色的□□旁边。
“到这种地步了?”金文熙脸色骤变,“你跟我说实话…”
李长浩沉声打断他:“子弹只有三颗,留给你们万不得已的时候保命。”
“但我希望,永远不要有万不得已的时候。”
其实何止阮青禾呢?
事态发展到现在,所有牵涉到其中的人都逃不脱。
“三满电视台和kolon会社分别隶属不同财阀,在世界五百强中各占一席。姜俊英只是小小的一个代理人,是怎么同时得到两家高层信任的?你有没有想过?”李长浩问。
不同派系的财阀,却同样出现在姜俊英的江南会所中。
星耀传媒的体量连娱乐都尚且比不过,又怎么同时玩得转这么大的财阀?
“姜俊英的背后…还有别人?地位甚至远超三满电视台和kolon会社的人?”金文熙皱紧眉头。
话虽出口,他却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
放眼全国,能同时镇住三满和kolon两间超巨公司的人…恐怕屈指可数。
他脑海中窜出的任何一个名字,都足以让他一身冷汗。
李长浩抿唇,雪上加霜地开口:“郑美岩留下了一封遗书。”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金文熙了然地点头。
“可是那封遗书...是假的。”李长浩一字一顿地说。
金文熙猛地回头,瞪大的双眼满满都是震惊。
李长浩苦笑。
准确地说,遗书并不是假的。
但是那封他拿给阮青禾看的“郑美岩的遗书”,是假的。
“老罗转交给我的信封里,散落着大小不一的各种碎纸片。我拼了很多天,才总算拼凑了个大概。”
“…纸片上记录的并不是遗书,而更接近于她的日记,里面零零碎碎写了很多她遭受折磨的细节,也透露了很多衣冠楚楚的禽兽光顾时的光景。”
“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鼓足勇气来找我,为什么我明明答应她救她逃出去,她却还是选择自杀这条路?”
他们相见的最后一次,郑美岩泪光闪烁地回头,对李长浩说。
“用一个我…换千万个我,好吗?”
李长浩像是感受到她的死志,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如炬:“想要我救千万个人,就先让我救你。美岩,你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让姜俊英付出代价,只要给我时间。”
应该付出代价的,又何止一个姜俊英而已?
郑美岩轻轻笑,冲李长浩摇摇头。
她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
“我再继续看那些纸片…”李长浩深深吸一口气,“看到…恰恰就在她来找我之前,发生了一件事。”
河秀美和朴佑振案件之后,星耀传媒的starplan被连锅端掉。郑美岩连扑数部剧,日子日渐难过。
连续数次,她被带往星耀传媒的江南会所“会客”,每次结束之后都能收到装在信封中的一笔钱。
折磨日渐加深,而她日渐麻木。
直到有一天被蒙上了双眼,送进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蒙在眼睛上的眼罩从来没有被拿下来过,她受磋磨惯了,只当遇上了有怪癖的禽兽,生生忍了一整晚。”
“好在日后,她也再也没有遇到过同一个人。直到有一天郑美岩难得早起,在七点的早间新闻上,听见了那个永生难忘的声音…”
都说最难忘记的就是声音。
郑美岩在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周身发麻。
她缓缓回过身,看着电视里的那个人笑得和煦如春风。
正值汝矣岛樱花怒放,粉色的花瓣洒在蓝色的国会议事厅穹顶之下。而那人就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温柔地念着手中的稿子。
“…汉溪江奇迹的出现正是各位国/民,为实现国/民幸福,我将全力监督…”
他说了什么,郑美岩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但是那一刻,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恐怕是活不久了。
“那件事之后,郑美岩才下定决心来找我,才决定以生命为代价让整件事情曝光。”李长浩说,“我知道瞒不过阮青禾,所以把信封中散落的片段整理在一起,凑了一篇遗书出来。”
遗书这件事,就算他想瞒,恐怕别人也不会信。
连河秀美都知道在墙上写满了血字,郑美岩会连一句话都不留就去死?
与其去说没有遗书,反倒不如以攻为守,直接捏造一份阉割过的“遗书”出来,里面真真假假,叙述了郑美岩多次受辱的细节。
却只字未提她被蒙眼的那件事和她最后认出的声音。
像是金光拨开迷雾,将最后一重真相展露于人前。
金文熙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龙山治安署和首都治安署仿佛推皮球一样,生怕碰这烫手山芋,为何朴佑振可以凭空消失在世间,连一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不留,为何李长浩破釜沉舟连娱乐的财报都公开,好像早早做足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是财阀,但从来都不止财阀。
时至今日,参与到这一出复仇中的所有人都早已头悬利剑,时刻面对着危险。
“想来想去,都还是朴佑振当年替青禾想得清楚。”李长浩苦笑,“和苏屏一起离开吧,去她的国家,去苏家的地盘。再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青禾太倔,如果我们告诉她真相让她直接离开,她一定不会肯。到那个时候,无论是和你在一起,还是和苏屏在一起,她都会害怕连累到你们。”
“我最怕的是…她会为了保护你们,而选择河秀美、郑美岩一样的路。”
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的。还有什么比死人更能让别人放心?
人人都喜欢看《纸/牌/屋》,可当你发现自己成为了剧中人,面对着这样强大而不可击溃的对手,又还能有多少自信活下去?
“演一出戏吧,文熙。”李长浩说,“你带青禾走,就像诱人的诱饵。我会透露消息给姜俊英,刺激他沉不住气对你们动手。”
“姜俊英没有这个能力杀死你们,可是别人…就说不准了。”
姜俊英这枚棋子为了不成为弃子,会想尽办法自保。
当他对阮青禾发难的那一刻,就是他们断尾求生的机会。
金文熙伸出手,将泛着光泽的子弹一枚枚捡起来。
“我们如果真的和苏屏走了,你怎么办?”他突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十年恩怨尽散心间。
金文熙一瞬不瞬地看着李长浩:“我们都逃了,你怎么办?”
李长浩微微一笑。
我要站在更高的地方,才能够保护你们。
“从政。”
想要斩断一切的黑暗,只能从根源着手。
他要拼命爬到更高更高的地方。
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谓政坛,也不过是一场造星运动。汝矣岛的蓝色穹顶,只不过是另外一群人的舞台。
“就像当初的阮青禾和你炒作,一夜之间让全世界都知道了她的存在。而今天的我也要这样利用阮青禾的人气,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存在。”
“那又有什么好失去的呢?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爱人,甚至连回忆都没有。”
“我这样冷血得连最后的软肋都没有的人,不是最适合做政客吗?”
李长浩慢慢转过身,看着落地窗外静静流淌的汉溪江。
也许有一天,我会站在最高的地方,一点点将那些盘根错节的家族撕裂。
“《郑美岩法/案》..就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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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的冬日,即将日暮。
金文熙从小小的超市出来,坐在黑色的车中,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小车如离弦箭一样向前冲去。
颠簸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倾覆,他仍然掏出手机,努力镇静。
“长浩,出事了。他们知道我和青禾在正东津了,他们派人来找我们了。”
是生死关头的直觉,也是人类求生的本能。
“…大概七八个人,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全部便衣。”
“为什么比预计的提前了两天?”金文熙咬牙,“昨天才刚把遗书放出来,按理不该这么快?你的人现在在哪里?”
电话中李长浩的声音像飘在空中:“…最快也需要两个小时才能过来…”
金文熙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在超市里看到为首那个穿黑衣的,腰上别了一把枪…”
李长浩冷静地开口:“知道了。”
“文熙,保护好…”他说。
金文熙点头:“我知道,保护好青禾。”
李长浩静默两秒,极轻叹息:“…也保护好你自己。”
想要破局,先要立局。
从超市开回家,金文熙一路极速狂飙,最多为他争取到了十分钟的时间。
而在剩下的分秒之中,他要将这辈子的运气和智商都用在今天晚上,迅速布置好一切。
是危险,也是机会。
如果做得好,也许他可以让所有人都以为郑美岩的遗书被姜俊英的人抢走了,让背后的人狗咬狗。
或者,干脆让所有人都以为郑美岩的遗书毁掉了,减轻阮青禾身上的压力。
没有了“遗书”,没有人知道那个汝矣岛国/会前的站着的人,他们就再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黑暗的夜色中寒星闪过,火光四起。
烈焰从小楼二层腾空而起,而金文熙顺着柿子树一路滑下。
生和死的界限,就在这转瞬即逝的须臾。
锋利的刀刃刺入□□,他满手鲜血粘腻,冲向黑色的面包车。
三个刚刚从房中逃出来的黑衣人也朝面包车跑过来,金文熙转动钥匙,猛地拉动操纵杆,挂在了倒车档上。
车子如离弦箭一样向后退,像炮弹一样撞上了小院的篱笆。
碰撞的瞬间,金文熙的后背像被一股推力推向前方,砰地一下撞到了面前的方向盘上。
倒车再来不及,他咬紧牙关,干脆将油门踩到最底,朝面前冲着他而来的三个人撞去。
车身微晃,像是撞到了什么。
又有人从浓烟中跑了出来,朝着他的车追过来。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的手在打滑,他的脚在颤抖,笨重的面包车横冲直撞,又撞倒了一个追上来的人。
一切都快要结束。
可突然,就在这个时候。
枪声响起,接连四声。
黑色的面包车撞到小楼的台阶,停了下来。
金文熙倒在方向盘下,浑身骨头像被碾过,痛不欲生。
嘴里一片湿咸,有鲜血流出。他眼冒金星,咬着牙盯着车门。
有人走来,举着枪。
他在心里默数着,三、二、一,像在默默倒数着自己的生命。
车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枪声应声而响。
金文熙扣响了扳机的手指僵硬得仿佛木头,眼前的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接连往后退了两步,胸口渐渐洇出暗色。
有人的脚步声,金文熙猛地回神,从另外一边的车门爬了出去。
他拼了命地跑,跨过青石砖,跑过黑石滩,冲着幽深黝黑的海水冲了过去。
有那么多人在冰冷的海水里丧命,金文熙却在冰冷的冬日海水中,看到了生的希望。
轰地一声,平静的幽深海面像被炮弹击中,水花四溅。
他第二次毫不犹豫地坠入冰冷的海水中。
是魔咒吗?承诺了她一次《泰坦尼克号》的浪漫,偏偏就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受这样的折磨。
海水冰冷,呼吸间他眼前浮起白雾,如梦如幻境。
是有人在远方一下下按着汽笛吗?海浪一波波的拍过来,远不似他想象中那样寂静。
夜空下,他朝着海水更深的地方游过去,胸臆疼痛如万箭穿心,周身的力气像是破碎的沙漏倾泻而出。
有村民循着火光而来,在不远处呼唤着人救火。
他看见白色的救护车,看见红色的消防车,看见蓝色的警车,一辆接着一辆呼啸着开过来。
他被冲上了岸边,黑色的石头磕在膝盖和小腿上一阵阵刺痛。
他连抬起右手的力量都没有,左手探索着摸了过去,竟然摸到了自己已不成形状的锁骨…
“你中枪了!文熙!清醒一点!不要睡过去!”
李长浩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星空中传来…
金文熙睁开了眼睛,看不见李长浩的脸,却只能看见璀璨的繁星。
像是烟花又像是幻地,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如果我能恢复得像以前的金文熙一样,才可以出现在阮青禾的面前。”
“如果我没有撑下去…就请编造一个美丽的谎言,告诉她,金文熙在逃亡,在流浪,在她不知道的城市快意又潇洒…”
我是她的偶像,就要一辈子做她无所不能的偶像。
让她快乐,让她幸福,让她无时不刻都感受到力量。
“别…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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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禾和金文熙再次站在朴佑振的墓碑前,已经是五年后。
不同于上次,这次两人身后立着七八位西装革履的安保,齐齐站成一排。
“李长浩会不会太夸张了?”阮青禾凑近金文熙小声嘀咕,“搞得我们像什么黑/帮老大似的。”
她凑近的脸颊有着熟悉又诱人的馨香,金文熙没忍住,在她的发顶亲了亲,伸手环住她凸起的小腹:“特殊时期,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他环顾了四周,看着旁边被围得蚊子也飞不进来一只的阵仗,轻轻勾了唇角。
李长浩刚刚升任,如今是炙手可热的政/坛新星。他派出的人,必定是稳妥的。
金文熙叹口气,终于体贴地松开阮青禾,默契地朝远处走去。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漆黑的石碑前只剩了阮青禾一人。
小小的空间仿佛冻结了时间,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黑白照片中的那个少年都笑得一如初见。
“哥哥,我带着孩子来看你。”阮青禾慢慢蹲下来,指尖轻触冰冷的墓碑,“八年没见你,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你。
想念仿佛有天降的本领,在每一个突如其来的瞬间空/袭。在街角每一次看到相似的背影,在不经意间听见相似的声音,曾经一起看过的电影出了续集,又或者闻见了似曾相识的香气。
她的想念从来没有随着时间流逝变淡,而是随着她生命的递进而一次又一次增添了遗憾,遗憾他未能相伴她余生的每一个重要的瞬间。
“我从小都很倔,又被你宠上了天,可是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孩子。现在回想起来,那两年时间竟然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谢谢。”
没能谢谢你在那个午后的咖啡店里接到我,也没能谢谢你在狭小的房间里,睡在沙发上那五百多个日日夜夜。
更没能谢谢你…为了保护我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不远处的金文熙频频回头,担忧地望着她蹲下的姿势。
阮青禾浅笑,垂下眼眸,缓缓站起身。
“谢谢你带给我幸福。”
她的眼泪像是破碎的琉璃,坠落在黑色的石碑上。
“直到生命的尽头为止。”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要跟大家道歉,晚更了。以前写问米有鬼和凤灵的时候,因为中间反转,总是有读者会忍不住质疑,所以这一次干脆写到了最后一章再一起发,就晚了一些。
写《洗白之路》最初的契机,是我自己的经历。
“如果你在网上被诬陷,百口莫辩的时候,会是什么一种感觉?”
就是这样的感同身受,让我最初有了创作金文熙这个人物的冲动。
而在之后构思阮青禾的时候,却恰好再次爆出了张紫妍案。
我很想为女孩子做些什么,也因为现实中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很难过,所以在文章中塑造了这样一个乌托邦。
在这样黑暗的世界中,阮青禾、金文熙、苏屏、李长浩,甚至老罗、陆宗林、宋倾尔,甚至于食堂打饭的阿姨,每一个人都是好人,每一个人都带给我这么多感动。
我不能去描述黑暗,但是我可以去写爱。
也希望这个有爱的故事,能带给每一个读者感动和希望。
如果你喜欢这个故事,欢迎你留下作品评分。
如果你想知道后续的一些情节,也可以关注一下新文《快乐源泉》。这一本和《洗白之路》风格不一样,是完全治愈系,大宋倾尔七岁的陆宗林等待他的小姑娘长大的故事。
另外一本《江湖三句半》是轻松风格的古言江湖文,应该会先开,也希望大家多多关注。
文案:
全网最初 讲文明树新风 弘扬爱国主义正能量的 武侠小说
华山派
“阿公,作者君这本书不是架空武侠小说吗?为啥我们不练武功呢?”郑三琯歪着脑袋问。
“有矛盾讲道理,总打打杀杀怎么行呢?我们门派独门秘籍就是退耕还林,简单来讲嘛...就是学种树!”老道士拿烟袋敲她的头。
“你看门前这片没有水土流失的翠绿森林,就是为师替你打下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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