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扶起来坐在床边,叹息着,还是柔声安慰,“皇阿玛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我……”她惶然的望着自己还沾着血迹的手,“我应该杀了他的,我要报仇……”
“额娘!”他皱眉,按住她的肩,“您不要再激动了。”
“额娘只要胤禩就够了……”她凄然说道,“胤禩,你知道么……这么多年,额娘是为你活着的……”
“我知道。”他的口气软了下来,“额娘……”
“胤禩……”她冰冷的手握住他的大掌,“你有了那个女人,就不要额娘了么?”
“额娘,这是两码事。”他又皱起眉来,耐心说道,“宝珠是我的妻,您是我的母亲,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那你是怎么看额娘的?”她不死心的问。
“额娘……”他凝视着她,“在我心里,您是最温柔、最美丽、最完美的女人。您就像天仙一般……”让他敬仰。
“是、是么……?”听了这话,她眼里泛出欣喜的光彩,苍白的脸颊也微微泛起红晕,“我比她……”
“她?”想起那个小女人,他浅笑,“她是我心里,最可爱、最甜蜜……”还有,最性感……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她、她曾经……”良妃见了他情意绵绵的神色,又有些愤愤不平。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他面有愠色。
“……你还是爱她多一些,对不对?”知他还是很在乎宝珠,她又郁郁不欢。
“我不是说了么?对您和她,那是两码事。”……又回到原点了,他哭笑不得。
他从来不知道额娘可以那么不讲道理……对别的事情,他可以很快拿出主意,可对钻牛角尖的女人,他实在没辙。
“胤禩……”
正当这时,小四与大太监进来了,小八也松了口气。
两人小心的帮康熙换了衣裳,让大太监背着,上了宫外的软轿,一路悄悄的回乾清宫去了。
小八与小四也不愿多留,便随之也出宫去。
*** *** ***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隐隐听到宫院外的梆子响声,承乾宫里又恢复了平日的整洁干净,白日里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戏一般。
“师叔。”仍着宫女服色的郭贤玉端了食盒进来,“您今日粒米未进,还是先吃点东西罢。”
“是你,玉儿。”良妃坐在案前,眼神有些落寞。她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牌子,“这是我宫里的腰牌,你拿着它,这就出宫去吧。”
“师叔……”郭贤玉不安的接过。
“师叔二字,就不必提起了。”她叹了一声,“我担不起。”
“虽然卫氏一门是满人,可是却极有义气的,先师祖与令尊大人武艺系出同门,先师隐于宫中之时,亦与您以平辈论交,多蒙指点、赠予医药……”郭贤玉恭谨说道,“况且昔日卫家灭门之祸,又是因天地会所起……您自然是玉儿的师叔。”
“昔日?”良妃惨笑,目光迷离,“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五十年?还是六十年?”
“……五十三年前。”
“我竟然为了这么久以前的事情,要杀了丈夫、儿子也弃我而去……?”她失魂落魄的瞧着自己在月光下莹白得有些透明的双手。
“师叔,灭门之恨,岂可……”他上前一步。
而良妃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喃喃自语,“这些年,我一直忍辱,以身事这个杀我全家的仇人之子,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她瞧着窗外淡白的月牙儿,凄凄说着,“这么多年,我装柔弱、装可怜,让他怜惜我……每当我和别人有冲突,他总是维护我,以为我受了委屈。他宠着我,我却杀他的妻妾、杀他的儿子,我以为是在替自家报仇,可是当面对他,为什么还是下不了手?”而他……又为什么放过她?
“因为您心里,不是恨昔日的仇怨,而是恨他不是爱你一个人?”他说着,想起那个女子来。他已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他应该恨她的,可却也恨不起来……他长叹一声。
“是么?”她怔住了,“我……爱他?”她爱上了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之子?
“不、不会的……”她猛地摇头,“胤禩,我只要胤禩……”
“……”郭贤玉低头不语。
“你骗我、你出去、出去!”她怒冲冲的指着他。
他叹了一声,躬了躬身,便退出去了。
她独自一人静坐良久,直到过了三更,宫外却渐渐传来阵阵匆忙的脚步声。
她出了房门,走到院子里,未见着郭贤玉,便随口问了身边的宫女,“外边怎么了?”
“回娘娘,是静嫔娘娘生了,听说是个小阿哥,这不别的宫里都遣了人,赶着去贺喜呢。”旁边一个宫女说道。
“……是么?”她苦涩的笑了一声,“真好。你们过来给我梳妆,本宫也该贺贺喜。”
她一身八宝石青缎子旗装,红织金寿字缎褂子,头上珠翠环绕,镶着红珊瑚的金步摇微微颤动着,脸上拍了淡淡的胭脂,唇上一抹端丽嫣红,惹人怜爱。
“昨夜风开露井桃, 未央前殿月轮高。 平阳歌舞新承宠, 帘外春寒赐锦袍。”望着镜中自己华美的装束、打扮后美貌如昔的容颜,她幽幽吟道。(注)
吩咐人升起炭火,她屏退了下人,从柜子的夹层取出一个小匣子,里边是一本泛黄的书,和一些瓶瓶罐罐。她缓缓取了一个小瓶出来,一仰头,便把整瓶的药丸吞下,然后将那匣子连书带药投入火中。
“爱又有什么用?”她轻咳了一声,一缕猩红的血从她嘴角缓缓滑落,“你们都不爱我……”
“我那么爱你……”黑暗中,一个男子坐在地上,提着酒坛牛饮,“为什么你要这样……”
像仙女一般高贵端庄的额娘,忽然成了心如蛇蝎的狠毒女子;而他深爱的女子,曾经爱过别人……
一时间,他心乱如麻、愁绪满怀,只得借酒解忧。
“胤禩,你真的在这儿……”她艰难的爬上树,颤巍巍的沿着树干,走到那哨塔小屋里,见了他,便亲昵的唤了一声。
满府里找不到他,她猜他大概来了这儿,果然如此。
“好大的酒味,你喝酒了?”她皱皱眉,将窗子推开,入水的月光便流泻了进来,映着他隽秀却伤感的面颊。
“不要一下子喝那么多,伤身子的。”她在他身边坐下,“要不下去喝吧,我给你弄几个下酒菜?”
“……”他没有说话,瞧了她一眼,又拿起酒坛猛灌起来。
她与那个参领的事情,他过去也曾有所耳闻,但认为她出身武将之家,将门虎女不拘小节也是有的,况且之后他爱上她了,更觉得只要她在他身边,便万事皆足,无暇顾念这些小事。
而且,在扬州时,他本不想她接管青楼,可是为了让她高兴,即使自己心里忐忑,也还是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虽时常出入青楼,却依然洁身自好,从不与别的男子多搭话,渐渐的他便放了心。……他知道,她是一心一意的女子,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放在二十一世纪,不过是她在与他结婚前交了个男朋友而已……可是,听到那些话从额娘口里说出来,想到四哥对她的态度,他心里还是憋闷得很。
“我问你,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他忽然问道。
“啊?”她愣了愣。
“有没有?!”他瞧着月色下她的俏脸,声音低哑的追问。说没有吧,我相信你!一定是额娘病糊涂了夸大其词……他期待的望着她。
“那个……是人都有点小秘密嘛。”她打着哈哈。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他打断她的话,直盯盯的望着她。
是白日里佩乔说的那件事么?她垂下头来,觉得还是坦白从宽好了,便微微点了点头,“嗯……可是……”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见她点了头,心底冰凉,冷冷的别过脸去。
“胤禩……”她忧心忡忡的望着他。良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真如佩乔所说,她的病过不了今夜了,所以小八才借酒浇愁?
想到这儿,她心里一阵怜悯,从后面轻轻揽住他的腰,柔声说道,“胤禩,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他忍着不对她说重话,僵着身子不去理她,又提起酒坛喝了起来。
“你想喝,我就陪你喝个痛快吧。”她说着,也用力抱起一只小酒坛,喝了起来。那是陈年花雕,酒劲还不小,她喝了几口,便有些晕乎乎,脸红耳热的。她解了脖子上的盘扣,靠在他背上,稀里糊涂的抱着酒缸喝着,一不留神,就把酒倒了自己一身。
“唔,好冰……”她咕哝着,身子一歪,倒地上去了。
他也有四五分醉意,见她身上被酒淋湿,衣衫紧紧贴着身子,曲线毕露的模样,眼神又深邃起来,双眸里闪着雄兽的噬欲。
他粗喘着爬过去,一把将她的衣衫撕开,她曼妙动人的身子便横陈在他身边。
“呃……”她呻吟了一声,没意识到自己走*光了,“来,我们再喝……”
“……哼。”他冷笑,将手边剩下的半坛酒倒在她身上,然后俯下身子,贪婪的舔吸着她身上的酒液。
“呜,不要……好痒喔……”她娇笑着躲闪。
“不许躲我!”他低吼,将她的双手握住按在她脑后,膝盖强硬的顶开她的双腿,让她不得不展开身子迎接自己。
“他有这样对你吗?”他轻吻她的唇瓣。
“还是这样?”他咬着牙,低头嗜咬她酥胸上那玫瑰色的小蓓蕾。
“讨……讨厌……”她迷迷糊糊的轻笑,“呃……”
“真的醉了?”他嗤笑,“还记得我是谁么?”
“呃……”她晕陶陶的,随口说着,“胤禩……好讨厌……老是欺负我……”
“嗯……宝儿……”听到她叫出他的名字,他满意的呻吟了一声,释放出早已准备好的硕长,狠狠的一个挺身,深深没入她的身子,“我就喜欢欺负你!”
“唔……胤禩……”她哀鸣,“轻一点,痛……”
“就是要让你记住我!”他嘶吼着,一次又一次顶入她的最深处,同时,双唇在她柔润的身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印记,“你是我的女人!你的身子、你的心,都是我的!”
“嗯、嗯……我知道了……”她只觉得身上痛苦夹杂着快乐,止不住哀哀求饶。他却强悍的顶着她最深处的酸慰,让她一下子攀上极致的顶端,“呜……”
“这么快?真是敏感的小家伙……”他轻笑出声,抽出仍未满足的自己,将她的双腿高高的举起,又一次重重的推入她。
“不要……呜……人家会受不了……”她娇啼。
“不准对我说不要!”他喷着酒气,尽情的感受着被她紧紧吸吮的快感,她的滋味太甜蜜,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咬紧牙,他在她肆意的快慰中咆哮着。
她无助的承受着这狂野的快乐,在他放纵的索求下,终于尖叫着昏了过去。
“我爱你……”
此时,郡王府的厢房里,一对男女亦是忘情的交缠着。
“月儿……”男人粗喘,“你今儿真热情……”
“嗯……”女子微微蹙眉,咬着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想叫就叫出来吧。”男人轻笑,“夫妻之间,没什么害羞的。”
“哦……”她**了两声,让他兴奋得激狂不已。
“你真美。”他奋力取悦着身下的人儿。
她含羞娇啼着,一只手却悄悄的伸出去,寻到他床边的衣衫里的钥匙,悄悄取了下来,在早已准备好的面团上印了印,然后将面团藏入床底。
(注:)诗名:《春宫曲》,作者:王昌龄(唐)。著名宫怨诗,描述汉武帝宠幸卫子夫、遗弃陈皇后的一段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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