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簿交出去之后,自然再没有还到她手上。
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按岩月朔奈自己的估算、和观察河合一行的表现来推测,对方很可能是看出来“她知道了什么”,于是想趁她在来不及求助的空隙之中先发制人,拿下这一方的账簿──她手上什么都没了,河合想拖到期末也是轻而易举──等拖到了期末和学生会对账的时候,连过她目这一流程都能省下来。
……简单点说,现在她作为前.女子田径部部长的唯一职责,也已被河合敬太间接架空了。
对方吞并了女子田径部,本来的目的也在此:规模小的社团经费不一定少,就她所知女子田径部的经费其实和乒乓球部相若,而且一旦合部,他们也多了个借口可以增加经费,即使幅度与之前相若,看起来也比较容易接受了。
既然无法节流的话,就只好从开源的方式找到新的供给。作为“男子田径部”的他们,天生就有个势弱的半身可以利用,这一点已经是优势之一。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的,远远不止对方的真正目的,还有他们这样做的动机。花如此之大的力气,仅仅是为了夺取她们手上的资源,简直就像是渴到了极点的沙漠旅人一样,从植物上割了一刀,然后伸长了舌尖想要得到那寥寥数滴贮存在内的水份。岩月朔奈没有看过他们的账簿所以无法确认,但倘若有一点点别的方法的话,聪明如河合敬太是不会如此犯险的吧。
岩月朔奈能看穿到这里,却不曾多想过“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应对”。在她看来,余下来的选择也已经不多了,而且无一不是一说出口,就能被马上否决那种程度的危险……这样的话,只要不和任何人谈起,也就没有问题了吧?
“喂,。”
风间放下了手上的原珠笔,眯起眼睛来看啡发的女孩。后者眨了眨眼睛,在自家前辈近乎咄咄的目光之下不曾败退半分。该说风间果然会在奇怪的地方敏锐起来吗,她明明一个字都没有向她吐露过,竟然还能看出不对劲来。
“这是想要做什么?”
岩月朔奈笑吟吟地举起了手上的数学习题,“做作业啊。”
“少跟我来这一套。”风间抬高的声音,远处的管理员像是针戳了一下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向着这张桌子投来警告意味浓厚的一瞥。背对着对方的风间看不见,但岩月朔奈还是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口型。 “以为我是谁啊?用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吧,在盘算什么──这种事情。”
啡发女孩眸光深处闪过了一抹讶色,她自问已经掩饰得相当不错了,起码同班同学和两方面的部员都没有看出来什么。岩月朔奈想了一想,还是没有坦然告之,而是以问题回答问题,“那么前辈觉得我在策划着什么呢?”
大抵在“仅有一方认真起来”的情境之中,多半也是以那个人的发脾气来终结对话的吧。风间看见她支颐反问的样子就无来由地忿然,能把心事露在脸上的话,可见不是岩月朔奈游刃有余的事情。 “……f不说?不说的话我去列个‘岩月朔奈逃课时会出现在什么地方’的清单张贴到教员室里面去。”
“嗯……”即使这样啡发女孩也没有惧色,她想了一想,“果然不是能和风间前辈说得太仔细的计划啊。”
真说出来了,对方的反对是可以预见之事。
“是和田径部内部有关的事情。风间前辈也说过的吧?”女孩眉眼淡淡,把所有外露的情绪都收回去,又回到平常那个一碰到作业就会懒洋洋的岩月朔奈,“不想再多管那件事。”
这就是拿风间自己的话来挡住她的攻势了。黑发的少女抿住嘴唇看了她一眼,既然后辈不想说的话,她作为已经引退的前部长也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迫她说。
说到底女子田径部,由风间到岩月,都是只牵涉到部长的战争,部长和前部长也没有可以置喙之地。这个风气是由风间结衣一手创立的,她又怎么可能有立场将之推翻。 “……那么我想问的话,就只有两句而已。”
“请说。”
“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风间结衣一脸若有所思,“会有危险吗?”
岩月朔奈把双手交叉放于脑后,一时之间还没想好该如何作答。说谎的话无疑会被对方看出来,这一点她确信不疑。 “有一点点。”
作为前辈的黑发少女舒了一口气,顺手拨一拨自己的头发,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岩月朔奈也想不到自己的举动能为对方带来如此大的困扰,“那么有没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
“没有了吧。”
“除我之外有没有想过找谁来帮忙?”
岩月朔奈说得很平静,“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那就是在默认自己根本没有打算了。
风间结衣叹了一口气,赤司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但她可以肯定对方的心情一定不会好得起来。红发少年对岩月朔奈做的事情,在她眼里再明显不过:就像是费心费力地尝试养熟一头野猫,想要让自己存在于对方的世界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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