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的橘色吴服穿在真宫理身上,把这个动荡不安的夜都点亮了。暖暖的,好像要照到人心里去。真宫理本来皱起的眉头,因为纲条的痴傻样子而舒展开。
“这,这真是太美了。”纲条下意识的走近,拉起真宫理袖子的一角,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柔软的料子。这件“车轮梅”的云长处礼服,就是萨摩藩送来的厚礼之一。这种料子制作复杂,还要经过几代人的穿戴才会像现在这么光彩艳丽。因为稀有因为贵重,一般都是传家宝,父子相传,真是有钱也买不到。
因为探得真宫理得宠,岛津才会想起添这么一件礼物压箱,也算投其所好。当然,这里面也暗含了警示,纲条后院儿的事儿,她也清楚。可是这点,纲条真的没想到。她现在就是沉浸在这美景中,真宫理透亮的皮肤在这衣服的衬托下,像镀了层光,连真宫理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显得分外可爱。
真宫理心里高兴,嘴上却嗔怒“原来是衣服好看啊?那我脱下来还你,你捧着衣服慢慢欣赏去,省得让我穿坏了!”
“不不,不,这衣服就得你穿,就得常穿才光鲜。”纲条有些语无伦次,看到真宫理又落下来的嘴角,赶紧又解释“不,我的意思,这衣服才能衬托你的美貌,不不不,你本来就很美貌,我”
“噗嗤”,真宫理露齿而笑,洁白的小牙整整露出来六颗,纲条觉得心头一热,把他拥入怀中,用下巴蹭着他柔软发心,自言自语的说“这都是为了你,我要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你。”
真宫理微微一愣,听得不真切,也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只是觉得心里的一角,变得柔软。
而尾张藩和萨摩藩的情景远没有这里温馨,德川宗春和岛津继丰都是吃过吉宗亏的,她们举不举事都是吉宗的心头刺,所以她们反而坦荡,决策也快。因为,她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至少,在吉宗心里,是如此。
只是,她们也没有想到德川纲条也会答应,这人在她们眼里看,就是个傻子。因为,她现在已经是副将军,虽然没有实职却有虚名,她们举事成功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实惠,无非也不过是虚名罢了。这要是德川光竽歉隼虾辏隙ㄑ≡耜用痢r蛭怀桑坏米锛冢闪艘膊坏米锼恰?墒牵麓u偬蹙驼饷词荡蚴档拇鹩a讼吕矗钦娌恢栏盟邓裁春谩
这人该不会是想扮猪吃老虎吧?这是宗春的疑惑。
熟知德川纲条为人的岛津继丰笑了,纲条这人,就是个拎不清的,什么都想占个先,可是要魄力没魄力要能力没能力要胆量没胆量要狠劲儿又没狠劲儿。所以,纲条的情况更像没长大的孩子,跟着大孩子玩儿,她就是跟屁股后面吆喝那个,现在,孩子头回头招呼她,她就觉得豪情万丈了,好像答应了就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业来似的。殊不知无非是她自己的虚荣心作祟罢了。
纲条不是德川宗春和岛津继丰考虑的首要因素,她们考虑更多的,是彼此。岛津继丰顾虑宗春不过是想渔利,宗春毕竟是御三家,事成后,宗春更有优势;宗春想,岛津继丰这人好大喜功,不可能坐等自己做大,很可能一举消灭,不能不防。这些猜疑,从合作开始就埋在她们心底,种下了不安定的种子。
德川宗春最烦躁的,是秘密派去平安京的使者带来了天皇的答复,对于她求娶王子的要求,婉转的否决了。理由很简单,将军大人现在的御台所还悬空着呢。潜台词就是,给你宗春安排好的吧,对不起我们的王子,说不定以后能当御台所的;给你安排不好的吧,对不起你不是?所以,哈哈,不好意思,你再等等吧。
宗春一想这些,就气得想摔桌子,哼,等我事成,你求我娶,我都不娶!
岛津继丰不知道德川宗春背后的阴招,她正头疼的,是尾张离江户仅有一天路程,占了先机。而萨摩藩从西九洲挪到江户,路途迢迢,更不用说,还有高松藩这个咽喉之地。最初想拉纲条入伙,也是因为高松藩,毕竟,高松藩是水户的子藩,萨摩藩能不能顺利出兵,全看高松藩抬不抬手了。只是,就她的密探汇报,水户并没有和高松藩有什么往来。纲条不会没想到这点吧?和蠢人合作,就是这点不好,话非得说透了,对方才能明白。
次日,御城传出了好消息。将军大人顺利产下一女,母女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