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几种香料递给他。
纪公子扯开塞子,将几个小瓷瓶放在鼻前依次闻了闻。霍澜音仔细瞧着他的脸色,却发现他始终面无表情,那双隐隐带着一丝极浅笑意的眸子也同样看不出来情绪,倒是轻嗅香料的样子有几分认真。
等他将最后一瓶香料也放下,霍澜音才开口:“可是都不满意?”
“都不好闻。”
霍澜音皱眉,她将香料一瓶瓶放回木匣子,好声好气地说:“许是香料不和公子的喜好。”
能做成扳指的买卖已是大喜事。相比之下,这些香料能不能卖出去倒也没那么重要。
“纪公子,那我这便回去雕磨扳指。定然不会让公子失望。”
纪公子点头。
霍澜音转身的时候,纪公子忽然用修长的手指挑起了一绺儿她高束的长发。霍澜音懵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警惕向后退了退。
其实霍澜音不过是在外面行走时穿着男装戴着帷帽遮掩,她知道自己女扮男装并瞒不住人。声音瞒不了人,离得近了也很容易发现她的女儿身。
纪公子古怪地笑了一下,似乎说了个什么词儿,可是霍澜音没有听清。他转过身去,留给霍澜音一个挺拔的笔直脊背。
霍澜音也不敢再在玉料室多待,握紧木匣子的肩带,又望了一眼古怪的纪公子的背影,转身走了出去。
先前小石头回家去取雨伞,已经回来,和莺时等在楼下。两个人说说笑笑,不知道小石头说了什么惹得莺时开心地几乎蹦起来。
王景行匆匆处理完几家商铺的事情,尽快赶过来,同样站在不二楼的楼下等着霍澜音出来。
赵老板听说霍澜音将这笔单子成功揽下来,笑得乐不拢嘴。要知道虽然是霍澜音接的单子,他从中也是能狠赚一笔。他高兴地亲自送霍澜音出去。
能做成这笔买卖,霍澜音自己也很开心。她望着天边雨后的彩虹,欢心地弯起眼睛来。
“公子,怎么样啦?”莺时问。
霍澜音笑着点头,接过莺时递过来的白纱帷帽戴上。
“我就知道一定行的!”莺时开心地说。
“对对对,一定行!必须行!嘿嘿嘿!”小石头在一旁笑嘻嘻地附和。
王景行问道:“看你许久才出来,可是一切顺利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霍澜音愣了一下,临走前纪公子古怪地挑起她头发的那一幕浮现眼前,让她心里有些别扭。不过她并不打算将这事儿说出来,只说:“都挺顺利的,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王景行含笑点头,道:“那是最好不过。已经过了午时,吃过饭再回家罢。刚好我知道一家店铺的东西味道不错。”
霍澜音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点了头。
纪公子立在不二楼三楼窗户旁边,居高临下望着下方的霍澜音和王景行一并走向不远处的四春楼。他眯起眼睛,轻嗤了一声,低声骂了句:“蠢货。”
霍澜音一行人在四春楼坐下,店小二赶忙过来招呼。王景行先点了几道招牌菜,然后让霍澜音来点菜。
霍澜音点了几道素菜。
王景行有些惊讶地看向霍澜音,他可记得霍澜音是极喜欢吃甜肉的。
“表哥好像对这里很熟悉。”霍澜音道。
王景行也不隐瞒,他点点头,道:“这间酒楼是我开的。”
“哇,那个人长得好好看呀!”莺时忽然说。
霍澜音和王景行都顺着莺时手指的方向看去。霍澜音几不可见地皱眉。在外面长街正朝四春楼走来的那个人正是纪公子。
纪公子走进四春楼,惹来不少人的纷纷打量。他寻一僻静处坐下,对那种好奇的目光熟视无睹。
“呦,这是外地来的小哥儿吧?我瞧着脸生得很呐!”人高马大的焦高喝得醉醺醺地,一步三晃地朝纪公子走去。
看着这一幕,霍澜音心里微沉,暗道一声:坏了。
这个焦高是丰白城的泼皮头子,时常为非作歹。而且……他这人好男风。曾经将一个十五六岁的秀才逼得上吊。
“一个人啊,跟哥儿几个一起坐嘛。”焦高指了指另一旁的桌子。那张桌子旁边坐了七八个人。一个个都长得虎背熊腰,刀剑随手放在一旁。一个个喝得都不少,不怀好意地望过来。
大厅里吃饭的宾客们也都开始悄悄等着看笑话。
霍澜音犹豫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故意拿出低沉的嗓音,高声说:“纪兄,过来坐!”
霍澜音一下子将望向纪公子的目光都吸引了来。
莺时小声嘟囔:“还是不要生事了吧……”
纪公子几不可见地扯起唇角,他起身,无视杵在他面前的焦高,缓步朝霍澜音走过去。
厅中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跟随者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