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世勋看着杜聿明,他感到对方不是在昆仑关打起仗来暴跳如雷,挥动指挥刀冲在前边,也不是缅甸远征时那种血气方刚的气势。顶点 23S.更新最快那时候,就连史迪威、罗卓英他杜聿明都敢直接顶撞,深入到战区指挥真有横刀立马的架势。但是杜聿明现在居然能够坐下来听取自己的意见,由此可见他随着年龄的增加,阅历也更加老练了,不过他过于夸大自我的雄心仍然未泯。于是鲍世勋就对杜聿明直言相告,说抗战胜利之后,全国人心所向和平、民主,东北十四年受奴役之若,可以说精神被扭曲了。本来东北人民对于国民政府就知道的很少,感情相距很遥远,他们被抛给日寇十四年,这是谁的罪过?虽然他们对于国民政府当时还有些正统观念,可是不久之后,国民政府当局批准中苏条约,跟着苏联军队闯进东北,一些文武大员,连抢带夺地大劫(接)收,伤透了老百姓的心,眼下又要打内战……
杜聿明突然插嘴问了一句:“这能称之为内战吗?”
“那能叫出什么名堂来呢,同胞互相残杀。”鲍世勋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能只怪政府一方吗?”杜聿明又不甘心地问到。
“从当时一切力量来比较,政府不先动手打,积极想打,不用说什么心理状态,他们不会先挑起来打。可是打起来,一点也不示弱。反而越打越强。最后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局呢?我推测不出来,但是有一点很明确,胜者得民心,败者失民心。”
“这就是你说的该打不该打吗?”
“从另一方面来说,站在党国的立场上,要打就要亮出武松打虎的气魄,羞羞答答,占领东北就想拿8个军来占领,太没头脑了。虽然没有陷入重围,但是越打理越亏。怎么能征服民众和民心呢?”
“依你之言,东北局势是不是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应该说是难以收拾的局面。”
“难在何处?”
“丢掉了时机!”
“从何而言?”
“稳不住民心,定不住军心。”
“从哪方面看?”
“有几处在战场上投向共军,他们发表的言论是弃暗投明。我担心会有更多的人选择走这条道路。”
杜聿明的眼里虽然暗淡了一下,但还是有一道强光冲刺着,他对鲍世勋问道:“依你之言岂不是无药可救了吗”?
鲍世勋把皱紧的眉毛突然展动一下说道:“控制住军队,扩大战场该何等艰难!”
“我认为兵随将转。”
“那将要随着谁转呢?”
“将要随着战争与命运转吧。”杜聿明的脑子反应很快,他觉得自己跟鲍世勋在这方面已经多说无益,于是便话锋一转,对鲍世勋说道:“世勋,我虽然不是将帅之才,但是处在党国给我的位置和重任之上,如今也只有尽全力去打好东北这场战争。我觉得我们不能意志衰退。我想要先打本溪,甚至同时还要拿下四平。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鲍世勋突然有些茫然了,杜聿明的命运维系在战争之上,但是这次却绝不同于抗日战争,这显然是一场中国人自己之间的内战。自己参加抗战了,可谓出生入死,眼下回到生养自己的家乡,一切都看见了,一切都尝到了,是战争掌握着他的命运。他自己不能掌握命运吗?杜聿明要在这场内战之中掌握自己的命运?一个自负的人,往往被命运所掌握。因为跟蒋介石走,这么多年了,自己又获得什么了?老父亲被日军害死了,还没有见着儿子。老婆只剩下一条臂膀,还不认他这个丈夫。可谓是家破人亡了。多亏筹备这座中正大学,和年轻人在一起,给了自己认识命运的勇气。鲍世勋不管教学方面事务,不管训导方面的事情,只是负责找校舍、学生宿舍,交涉土地,工学院的试验场,文学院的历史文物搜集,整天滚到繁忙的事务里面,在学生当中和教授当中交了不少朋友。前面提到的罗鼎就是因为住房漏雨,他亲自跑去看过,雇工人给修好的。不过现在杜聿明把鲍世勋视为心腹,肯把作战方案吐露给他,这样他就不能不回答问题了,于是鲍世勋便对杜聿明说道:“司令,这阵子我是个大事务篓子,两耳不闻校外事。你我在战场上滚过,我不见外,也不说假话。这仗很难打,东北是国人众目瞪瞪之地,眼下全国和平谈判,成立军事三人小组,就连外国人都参加了,呼吁为了和平停止战争。我们怎么打?谁打谁就对内战负责,枪伸不出去,话说不出口。”…,
“世勋,你说的对,方才我们谈到战争与命运。我觉得战争是命运的较量,不管国家和个人的命运都是如此而已。”杜聿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的仗打胜了,让步,就停止了战争,我们在和谈上面话就好说多了。”
鲍世勋轻轻掠下眼皮说道:“我看和谈双方不在谁胜谁败上面,而是在诚意上面。在重庆谈判的时候,政府的军事实力是完全占据上风的。可是‘双十协定’签了字,大大小小的仗还在打。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谁敢预料胜败?打本溪,我看林biao不一定夺城,打四平他又不一定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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