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将头上的罩袍褪去,露出那张八百年都没变过的脸:“我可一直期待着呢。”
老人也褪去了头上的兜帽。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他苍老的面庞,忽然变得年轻起来。
那些细碎而狭长的皱纹,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一点一点地抚平。
同样八百年没变的脸,出现在余楚佩的眼前。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这里还有盟友……魔宗不是什么重感情的地方,即使有这种家伙,也早就被上边那群无情的长老,直接碾杀了才对。”余楚佩仰起头,脑后如瀑的长发披散开来,眼神妖异。
“当然,那群老家伙们,不是进了后山,就是死了。”
“现在掌权的……应该是你们吧。”
一阵鼓掌的声音,从余楚佩的身后传来。
“不愧是圣女大人。”耶律光从旁走出:“我当年倾慕过的女人,果然并非凡品。”
“魔宗当年没倾慕过我的男人,一只手掌就能数过来好吗?”余楚佩面对强敌,却丝毫没有被人瓮中捉鳖的自觉:“你以为我不知道,每次我们练气士出勤,你那眼神就不知道该往哪瞟。”
被人指摘出当年的丑事,耶律光也没有丝毫害羞的意思。
这张八百年不变的老脸皮,已经长成了比城墙拐角还要厚的玩意。
区区的嘲讽,是不会让一座城墙动摇的。
“对不住你啊,不过当年要是不把你卖个干净,我也没办法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原先的老人,现在的元听雨,微笑着站在余楚佩的身前:“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原本已经快忘记了你和你所做的一切。”
“升米恩斗米仇……当年就不该帮你过那一劫。”余楚佩叹了口气:“不过,我也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当年犯的错,跨越了八百年,终于还是到了头上。”
耶律光的手中,已经擎起了一柄方天画戟。
深红色的戟尖,在山林树影中,带着一种明灭不定的诡异光感。
“用不着多说……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那么就老老实实地,从了我们,或许还能免除掉焚心炉上的苦楚。”他将大戟背到身后,定心凝神:“不从的话,焚心炉七七四十九天,半盏茶的时间都少不了。”
“不够精确。”余楚佩喃呢道。
“什么?”耶律光没听清楚。
“你们计算时间,不够精确。”余楚佩一字一句地说话,吐字清晰,如同国家脸面级播音员一般。
“时间于我等而言,已经是手中的玩物……八百年时光都能熬过去,接下来的时光,我们也有信心。”元听雨手中抓住了一把扇子,每一根扇骨都闪烁着不同的毫光:“精确不精确的,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余楚佩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耶律光的大戟如长龙般杀出。
“我笑你们空活百年,却不知未来究竟……”余楚佩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柄长剑。
“在何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