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发凉。
钟氏兄妹一脸担忧地看着神色坚决的李曜,巨国珍法师沉着脸,看着李曜双手递出的一本书册,嘴巴动了动,过了好半晌,才抬手指着不孝徒儿的鼻尖,艰难地说道:“这才第三天,你就不能多待些日子再走吗?好端端的,非要赶在太子殿下即将来访的头一天离开!你可知道……那齐王跟太子是何等的关系,说不定太子此番想见之人当中,便会有你一个啊!明真,你来说说……到那时为师该如何替你解释!”
李曜心中暗暗叫苦,她急着离开这里,就是担心那个太子的到访啊!
通晓历史的她,岂会不知李元吉和李建成的关系。
她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就觉得那天李元吉临走之前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总觉得李元吉是在打她的坏主意。
还有,说起这个“明真”的道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她的这具身子就是李渊最宠幸的平阳昭公主的本体,而师父你老人家取啥不好,偏偏给她取了个与人家相同的道号,还上报给了祠部,正儿八经地写在了度牒上面,天知道他们会把她怎么利用一番。
根本不是师父你老人家说的什么“说不定”,而是一定会来见她,简直毫无悬念!
李曜咬了咬牙根儿,俯身将手中书册再往前递了一点,诚恳地说道:“徒儿并不是存心让师父为难,实在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这本《炼丹要略》乃弟子炼制丹药方剂的所有心得,还望师父收纳予以斧正。”
“你……”
巨国珍看到这本还残留着墨香的书册,只吐出了一个字,便无力地放下了指向李曜的手,阖目沉思起来。
说起来,正南一身武艺,走南闯北,罕逢敌手,是个外出搜罗材料的好手,静云是个细心的女子,擅长打理金丹阁的内外事务,可以让他少做许多俗事,一心一意地研究丹道,可这两兄妹在性情方面却欠沉稳,而炼丹是何等危险之事,他是不太敢轻易让他们操持丹炉的。
然而,自打这孩儿来到了这里,他这里就没有出过事情,甚至地席上再也见不到烟火的痕迹,可谓是他梦寐以求的炼丹好助手。
亦不知她以前师承哪位不世出的炼丹高人,操持丹炉的手艺竟是精湛到闻所未闻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这些日子里炼过的每一种丹药,她都能向他告知该药的药效高低好坏,尤其是她对丹药的药理和毒性,总是有着令他拍案叫绝的精辟见解。
虽然他在口头上是拿太子说事,其实是他发自内心地希望这孩儿能够天天陪自己研修丹道。
只是当下看她的态度,看来是强求不得了。
兴许她是真的找到了什么可以恢复记忆的线索,才会这般急着离开吧。
许久之后,巨国珍微微叹了口气,从李曜手中接过了对方连夜撰写的《炼丹要略》,语气无奈地道:“罢了罢了……明真,你要走便走吧!为师只希望你若治好了失魂症,想起了以前的那位师父,莫要又忘了我这个师父。”
“请师父放心,弟子明真一定铭记在心,莫不敢忘!”
李曜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暂时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