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文牍司,别的事没干,就喜欢乱翻没有封档的文牍。隆庆开海、俺答封贡,海贸与边贸走私猖獗,泉州市舶司每年收税二十七万两。前辈算算这笔账,十三税一,大明朝历年向海外出售了多少货?这还不算走私,海贸走私量是市舶司的几十倍,前辈再算算,百年来,海外流入大明多少白银?”
魏忠贤不由得坐直身子,“这个说法有点意思,海外银子流入大明咱家知道,你小子能判断出多少吗?”
“当然可以,正德年间小佛郎机人到大明经商,一百多年来,大小佛朗机人、红毛鬼、倭国,都在向大明输入银子。尤其是大佛郎机人,他们的银子太多了,以小人计算,百年来,大明共流入十五万万两白银。”
“多少?”九千岁厉声尖叫。
“晚辈算的是底线,至少十五万万两,实际应在二十万万两左右。这东西无法作假,因为大明朝的确卖了这么多货,我们却从不从外面买什么东西。天下士绅豪商默契不提、闷声发大财,若国公府的银库没有八百万两,小子都会怀疑他们是不是公爵。这就是一个合格账房必备的本事。”
魏忠贤完全呆滞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天下会有这么多银子。
林威内心切一声,若不是全世界都在打仗,流入的只会更多,中原人财不外露的习惯,以及欧洲人用银子换黄金,金融战早就开始了。
旁边的徐允晴扭头眨眨眼,林威的话似乎让她很开眼,魏良卿和两位幕僚举筷子停在半空,惊讶消化他提供的信息。
形势瞬间转换,现在换林威看他们的‘笑话’。
老子摸着你们的套路了。人人都想引导、控制大爷,下辈子吧,这辈子再按你们的路走,老子就是猪。
下一瞬间,林威转身把魏忠贤给他的图纸直接扔到炭盆里,魏良卿起身惊呼一声,九千岁却歪头干笑一声,“贤侄何意?”
“没什么意思,这个考验太无聊了点,既然我已知晓这其中的各种缘由,继续做下去就是自欺欺人,长辈们爱信不信。”
“哈哈哈,贤侄有过人的智慧,当然也有过人的傲气,咱家的诚意是摆出去了,得不到可不怨咱家。”
林威郑重摇摇头,“亲军监察官员本堂堂正正之事,如今却变成了偷鸡摸狗之辈,中枢还沉迷于这样的游戏。就算晚辈需要证明自己,也不屑采用这样的办法。”
“哦?”九千岁眼里全是笑意,“咱家听听贤侄准备做什么?”
“晚辈能先听听良卿兄如何封爵吗?”
九千岁笑意一收,似乎不想回答,林威却自顾自道,“除了地方还有几个小杂鱼,东虏密谍已灭,明年放弃辽西,山海关成功阻敌,借此宣布厂卫剿灭密谍大功而封爵?
听起来差强人意,难免有强暴民意的嫌疑,而且高第并不能做到如臂驱使,万一辽西意外获得一场胜利呢?万一努尔哈赤觉得辽西如同鸡肋,放弃进攻,根本不会到山海关呢?
就算这些意外都没有,良卿兄至少应该到山海前线。之前没有合适的身份,现在有了,他是都督府荫恩官,晚辈也是,镇抚使钦差巡视军纪,良卿兄作为都督府属官,一起到山海获取阻敌大功,岂非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