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赛花卧病多日,无论杨五郎跪在门外如何认错,她始终将他拒之门外不肯见面。
家中的每个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杨五郎毕竟年岁大了,如今一连跪了三五日佘赛花却依旧生气。
这一晚,杨六郎将人聚在花厅准备商议个对策。
大家伙刚刚坐定还未开始,门房便匆匆来报说:官家听闻老太君病重,因国事繁忙无暇抽身,所以特派皇后娘娘前来探望。
杨六郎瞪大双眼紧张的问道:“皇后娘娘现下何处?”
“娘娘不许我们惊动将军,现下应该是朝老太君院子里去了……”
话音刚落,杨六郎就率先冲出了花厅。
今夜乌云蔽月,院子的回廊上挂着纸灯。
一个圆脑袋的光头和尚,依旧垂头丧气的跪在院子里;而门边则端立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子,看装束就知道是宫内的人。
杨六郎快步走进院中,看了一眼素琴后对着身旁的柴熙容问道:
“母亲门口站着的,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
柴熙容凑到他耳边,小声回道:“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素琴姑娘。”
言罢,他们夫妻二人对视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柴熙容迈步走到素琴面前轻声唤了一句姑娘。
素琴屈膝行礼道:“郡主娘娘妆安……”
“皇后娘娘可是在屋内?”
素琴会柴熙容道:“娘娘刚进去不久,并命婢子在门外等候。”
柴熙容低头想了想,说道:“那可否请姑娘……”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内的皇后便将素琴叫了进去。
但是时间不长,不一会儿的功夫素琴就将杨家的人请了进去,这其中也包括杨五郎。
众人进屋行刚要向皇后请安,却听她道:“行了,今日不是在宫里。诸位无须多礼……”
杨六郎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母亲,见佘太君并未言语随后便起身道谢。
只有杨五郎垂头丧气的跪在床边,唯唯诺诺的叫了一声“娘”。
“你这个不孝顺的混账,跟进来做什么?是想瞧我几时咽气不成?”佘赛花见到杨五郎之后情绪尤为激动,她颤抖着双手拿起立在床边的拐杖作势就要打。
杨六郎夫妇和周靖云看到佘赛花真的动起了,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认错。
周靖云身为长媳,因为在佘赛花面前还有几分脸面,所以她最先扑上握住了拐杖:
“娘……娘您消消气吧!五弟他知道错了……你饶了他吧!”
佘赛花举着手中的拐杖,狠狠地闭了闭眼哽咽道:“我饶了他容易,可我的荨儿怎么办?你们谁替她想过?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同我商量,怎么?眼见这个家就是你们做主啦?!”
“儿子不敢!”
“儿媳不敢!”
“不敢?!”佘赛花冷哼一声,一个甩手将龙头拐杖甩到了地上,冷声说道:“我看你们,胆子大得很啊!”
杨六郎见先皇御赐的龙头拐杖被母亲当着皇后的面扔在地上,瞬间被吓得魂不附体。
这样的举动若传出去,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任由杨家有天大的功劳,也难以回天。
可杨家的这几个子女更了解母亲的脾气,她虽然看上去骄横却从不做无理之事。
所以,几个人心中虽然对母亲的作为不太赞同,可仍旧跪倒在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郭皇后见状微微皱眉,袖口下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知道,老太君是在借事发威以表达对官家的不满。
虽然她觉得脸面上有些过不去,可是除了受着没有别的办法。
官家肯定也是知道佘老太君的脾气,若亲自前来定会有损颜面,所以这才将自己推了出来。
帝后同心,夫妻一体,他不愿意承受的,便只能自己面对。
郭皇后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心态稍稍变得平和后笑道:
“老太君何至于要生这么大的气呢?”
佘赛花闻言,回道:“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我曾在八妹丧期进宫?”
郭皇后点点头,回忆道:“记得,那日您与郡主一起到仁明殿来找我。”
“哎!”佘赛花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的这些儿子,虽则英勇无敌却没有一个灵巧、剔透的心思。这一点,八妹就比她的几个哥哥都要强。还是她,最先发现了荨儿的身世并写信告与老身知晓。那日进宫,我其实是为了向官家替这孩子求情的。”
说到此处,佘赛花紧紧地握住皇后的手,继续言道:
“我曾对承诺官家,只要我杨家有一个男人活着,就绝不让外敌侵犯我大宋领土半分;作为条件,官家答应绝不会伤害我这个,一直漂泊在外的苦命的孙女。君无戏言啊!若不是这个混账,官家怎会轻易毁诺?”
杨五郎闻言猛然抬头,声泪俱下的说道:“娘,您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您与官家曾有约定!”
“是啊!娘!”柴熙容也在一旁劝说道:“当初是儿媳陪您进的宫,这事儿连我都不知道,更何况远在千里之外的五哥呢?娘您……”
没等她把话说外,杨六郎就在一旁偷偷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并摇头。
柴熙容不明白,杨六郎为何要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正当她不解地望向自己的丈夫时,头顶再次响起了佘赛花的声音:
“郡主,天子一言九鼎,金口玉言。照你这么说,是官家有错失信与臣子?”
柴熙容听到自己的婆母这么说,忽然就端起了郡主的架子,抬起头对佘赛花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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