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着房叶海匆忙的身影,离开了御书房。
还有三天就是元宵节了,汴京城内的每一条街道都挂满了彩灯。
人山人海的街巷,有一顶软轿在人群中左右穿梭,里面坐着的便是赵恒身边的内侍大总管房叶海。
出宫之前,他冒死跑了一趟仁明殿。
软胶内,房叶海闭目端坐着回想起了刚刚仁明殿内发生的一切。
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了皇后疲惫倦怠的面容,那一声声叹息声久久不绝于耳。
皇后对他说道:“这件事情本宫知道了,只不过此时贸然前去有些唐突,并且若引得陛下震怒的话,还会连累到你。虽然,本宫不会袖手旁观,却也不可太过心急。咱们都需要一个恰如其分的契机……。”
在这种情况下,皇后娘娘还能想到一个内侍的安危,这让他心中划过意思暖流。
叶房海连忙叩拜谢恩,犹豫还要替赵恒出宫传旨,所以寒暄了几句后边匆忙离开了。
官家还是襄王的时候郭皇后便侍奉在侧,没有半分懈怠,对待王府内的下人也是极好的。
再到后来,虽然做了皇后却依旧温良、恭让,后宫内一团和气。
在外人眼中,她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可是,她也是天下最可怜的女人。
因为,她丈夫的心始终不在她的身上。
郭崇钰一生努力所换来的,也不过是大家对皇后的尊崇。
“房公公,欧阳山庄到了!”
软轿忽然落地,叶房海挑开轿帘后“欧阳山庄”四个大字赫然入目。
欧阳山庄四周十分静谧,偶尔有几个人从大门经过。但因为夜色浓郁,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那顶停在街边的软轿。
对于房叶海的突然造访,欧阳天寒在诧异之余内心升起无限担忧。
正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叶房海是赵恒贴身的内侍总管,这个时候驾临绝不会闲聊喝茶。
他不动声色的将对方引至花厅,并命下人奉上香茶。
“房公公这个时候驾临,可是官家有何指示嘛?”
房叶海问了问茶盏中的茶汤后双眉一挑,回道:
“官家贤明,自欧阳庄主大婚后还未见过新妇。老奴这次前来是宣旨的,不知夫人安寝了没有?”
欧阳天寒陪笑道:“时辰尚早,我家娘子怕是还没有安寝。您老人家稍坐,我这就派人将她唤出来。”
说着,他扬声朝花亭外喊道:“派个人去请夫人……”
漠北应声答是,随后快步朝木南荨的走去。
房叶海坐在一旁冷眼瞧着,欧阳山庄从里到外的布置十分简单,甚至有几分敷衍的感觉。于是,猜想着或许他们夫妻的关系真的就像是外面流传的那般,不甚和谐。
官家赐下这一桩婚事,若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定会折损皇家的颜面。
作为近臣内侍,他理应替官家探一探虚实。
想到此处,房叶海笑呵呵地对欧阳天寒说道:
“如今连十五都还没有过,府上装饰的就如此冷清,难道是夫人的身体有什么不妥之处,无暇顾及这内宅只是不成?”
“我家娘子她身体无碍,多谢您挂怀。只因我父新丧,故而家中未曾铺张!”
房叶海装作恍然大悟一般,拍着脑门连称该死,并说道:“老奴上了年岁,记性不大好了,还请欧阳庄主莫要见怪!”
欧阳天寒连忙客气道:“您是官家身边最得力的人,整日里要想的事情多如牛毛,欧阳山庄的这些事同皇家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房叶海笑着回道:“欧阳庄主体谅就好……”
二人说话间,木南荨已由人陪着步入花厅。他们三人寒暄了一阵,房叶海宣旨后便回宫了。
欧阳天寒同木南荨一起将其送至门外,二人目送软轿离去,直至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欧阳天寒担忧地叹了一口气,对木南荨说道:“这次进宫,怕不只有吃饭这么简单,你的心里可有准备?”
木南荨淡淡一笑,拍了拍欧阳天寒的肩膀后留下了一个洒脱的背影。
是夜,满汴京城的百姓刚进入梦乡,变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惊醒。
正月里发生地震,自开国一来真是前所未闻。民间皆传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惹怒诸神的事情,才会在此时示警。
于是,许多人为了祈求平安,正月十三一早便到郊外的玉清观烧香、许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