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战,但不混乱。七个留在身体里的弹头,没有弹壳、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房间里干净的像是没有人入住过一样,如果不是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斑驳的血迹的话。
魏振海的手枪没有安装消音器,问声而来的警察把房间里的一切都取了样,却依然是收效甚微。魏振海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并把声音调到了最大,附近的房客听到震耳欲聋的电视声纷纷走进房间想让这个房客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却无意之中破坏了现场。根据血液的喷溅形状,警察们只知道这名枪手在大约门口的位置连开了七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这些特战队员甚至连枪的保险都没来得及打开就丧了命,然后这名枪手进入了房间挨个把他们的主动脉纵向切开,然后光明正大的从正门离开了。警察们甚至连魏振海的脚印都没提取到,数十个进过这个房间的人把现场破坏的一塌糊涂。他们不知道这些被杀的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是一场绝密行动。领头的警长自信的扭头对身后负责记录的警察说“这是一场黑帮火拼事件,错不了的!你马上去联系线人调查一下12K最近的动向……”“嗡嗡……”警长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叮嘱了那警察几句之后走出房间接通了电话,“您好,皮特先生。我们是国家安全局。”
德克萨斯州的郊外正下着大雨,漆黑的夜色却在欺骗着人们的眼睛。之后在很远处的路灯下才能看到密集的雨点打在水洼里泛起波纹。叶振想要藏身于一处废弃的水塔,叶振双手扒住早已生锈的铁梯往上爬,却突然猛的一脚踩空滑了下去,叶振紧紧的扒住铁梯,即使手指被勒到出血也不曾松手。五分钟后,叶振看着把子弹一颗颗退出又一颗颗按进弹夹的魏镇海。“你在干嘛?”“无聊打发时间而已啊,估计现在那些警察正满世界找我们呢。”“那是自然,不过昨晚你为什么要在我门口蹲着啊,也是无聊打发时间吗?”魏镇海一边把玩着枪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一进酒店我就看到了,酒店里的服务员走路都是同手同脚。枪手步嘛……走路的同手同脚可以帮助我们这样的人更快的拔枪,基本上所有的老牌特工都接受过这样的训练的。当初我也接受过这样的训练,后来费了好大劲才改掉的。”魏镇海在等叶振问他为什么要改掉,可叶振又椅在墙上瘫坐着发呆。于是他只好装作在和自己说话的样子“因为我不需要枪手步也比他们拔枪快很多了。”
警长接到了上级的通知,本案的所有材料都要移交给FBI,让他们去直接调查。警长坐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抽烟,整个办公室不一会就烟雾缭绕了。警长知道这个案子一定不一般,否则上级何必如此大动干戈?甚至出动了FBI?他已经坐在这张一动就会乱晃的办公桌十年了,却还是一文不名。没办法,安静的小城没有太多的故事发生,就算有,他也只能是那个听故事的人。毕竟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永远只能被选择、被赋予,永远也无法自己选择、自己赋予。警长当初的英雄梦早已被时间冲刷的一干二净,但他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初入军校时的豪情壮志。他相信自己并非池中之物,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融入了无尽的夜色之中。
这座小城既无深山野林,也少有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机场和火车站早已在上次恐怖组织被曝出的时候就被封锁了,他知道枪手一定还在这座小城里。警长一打方向盘,驶入了叶振藏身的那出工业区。水泥路早已破损,警长只好徒步进入工业区搜查。郊外正下着大雨,借着路灯微弱的光,警长看到自己大衣上的水珠一颗颗滑落。不远处水塔上的魏镇海死盯着不远处的警长,拔出了后腰上的手枪。警长很快搜查完了所有的工厂,只剩下最后的一个水塔还没有查过。警长的热血渐渐褪却,他几乎想要转身离开了。但是他还是决定上去看一眼再走,皮鞋和铁梯接触的声音一下下的刺激着魏镇海的耳膜。一声撕裂生,警长的大衣被扯碎了。叶振低头看着滑倒了却像他一样紧抓着楼梯死都不愿意松手的警长,竟有种莫名的不忍。
顶楼,警长对着叶振大吼一声。“双手抱头!转过身来!”背对着他的叶振缓缓的转身,警长惊呆了。他曾经无数次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张脸——————“人类皇帝”的领头羊!警长压制住他内心的狂喜,极力保持着一副威严模样。他身后的魏镇海从他的腋下伸出一把匕首,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叶振面无表情,魏镇海却发出了似笑非笑的声音“你想怎么死?”魏镇海的匕首像游蛇一般,冰冷滑腻的质感让警长心头一紧。警长马上拔枪,枪套里却空空如也。背后的魏镇海戏谑的把警长的枪扔到了地上,面前的叶振冰山似的眼神里却多出了一份怜悯。背后的魏镇海把脸贴到警长的耳边,悄声说到“紧张吗?再见吧。”
叶、魏两人坐在驶往日本东京的船上相识无言,他们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孤注一掷。组织的力量已经被抹杀殆尽还幸存的力量也无法为组织所用,他们只有寄希望于那些还在日夜生产核弹的小国们,只有他们掀起一场世界性的混乱。组织,才有可能东山再起。
世界上的每个为人所不齿的角落里,无数的家庭小作坊、大小工厂都被改造成了研制核弹的军工厂。地下厂房的工人听着头顶上的震耳枪声,他知道自己国家的军队正在节节败退。人们没有食物、没有可以喝的水、只有复仇的烈火在熊熊的燃烧。当人们被剥夺生存权利的时候,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取消了货币制度以保证所有的资源都可以得以己用。除了国家安全局和他们已经死的差不多的军队之外,所有的政府机关都停止了运转。在无数工厂日夜运转的同时,暴民们尽情享受着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光。他们做着之前一直都想做却又不敢去做的那些事情。他们打砸抢烧无恶不作,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又无一不展示着他们对生命最后的尊重。混乱和秩序交错,这个世界一向如此。
这是一场国家规模的自杀式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