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留下。其他随意。”
赵世冲点点头表示明白。
穆涛不肯走:“让小六和小五去吧。我在这里殿后。”
他是国防生,所学和平常的大学生完全不一样。对周围的环境尤其敏感。
刚刚他敏捷地察觉到,叶立柏这次不是孤身前来。
之前叶立柏的车子开到这儿,足足有五六辆车跟着。每一辆里面都有人影晃动,细细去看,都坐满了人。
而且那些人身材壮实,在车内朝外探看的时候,姿势保守且懂得隐藏自己的动作,绝非寻常人。
粗略估计都是练过的。
温谦读懂了穆涛的担忧和提防,叫了宋凌和赵世冲负责把陆媛送出去。
就在此时。
叶立柏已然从刚才剧烈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他忽地转身,朝向叶维清,语气阴沉地说:“你怎么回事。不好好地待在订婚宴上,乱跑什么。”
之前叶立柏曾经问过老爷子,要不要去参加订婚宴。
却被老爷子严厉制止。
叶立柏自己也知道,到时候老爷子的战友、同僚、好友都会来。在这帮老革命的眼中,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混蛋。
所以,为免被这些老人们瞧不起后集体怒斥一通,他决定还是不去为妙。
想到儿子订婚而自己不能出席,那种强压下去的羞辱感,因为陆媛的事情而重新浮了上来。
叶立柏对着叶维清怒斥:“你给我说话!没事儿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说,这里是你的地盘?”
不含有一丝温度的话语声忽然响起,让叶立柏蓦地愣了下。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冰冷的声音来自于儿子叶维清,停了一瞬后,斩钉截铁:“对!”
“错了。”叶维清忽然收起了面上冷意,浮起一丝笑容:“这儿以后,完全不属于你了。它是我的。”
叶立柏被他给气笑了:“怎么着?你以为赶走了陆媛,你就是这里的老大了?告诉你,有我在,还没你说话的份儿!”
秦瑟忍不住劝道:“叶先生,没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话别说得太满。”
免得后面被打脸的时候,脸皮疼。
叶立柏当即就要训斥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姑娘。
谁知穆涛他们坐的车上,突然又走下来了一个人。
此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穿深蓝色西装。打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无笑意一本正经。
瞧着就是个很不近人情的。
男人缓步上前,不等走近这边,已然扬声开了口:“谢明琳女士曾经立下遗嘱,她名下的所有财产,将在令公子订婚的那天,由令公子正式全部接管。”
说着,他拿出折着的一叠纸,抖开:“这是遗嘱和所签订法律文书的复印件。叶先生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看看。原件在谢女士所委托的律师手里。而且公证处早已公证过,所有法律程序都很齐全。”
叶立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他呆在原处,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遂蹙眉望向已经走到了他身边的严肃男人。
“穆家小子。”叶立柏不悦地盯着对方:“你这是跟我在摆谱?”
穆坚停下脚步,淡淡地看着叶立柏。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没打算跟来。
但是叶维清知道陆媛的所作所为后,为保险起见,让张律师和穆坚快速联系了下。由张律师复印好全部材料,交给穆坚。
穆坚跟着上了穆涛他们的车子。
穆坚是个文化人,打打杀杀的事情他是不管的。
但是,有关法律相关的,自然由他出头。
穆坚丝毫都不被叶立柏的眼神所影响,依然保持着板着脸的模样:“摆谱算不上,不过是一码事归一码事罢了。首先,这里已经由谢女士立遗嘱,送给了叶维清。其次。既然这里属于叶维清了,那么。”
他忽地抬手指向陆媛‘离开’后所留下的轮椅;“这个女人硬闯私宅,是违法行为。作为人民法官,我有责任保护民众的权益不受侵害。以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我完全有理由,也完全有义务需要对她做出相应处理。”
相应处理?
难不成媛媛病好后还要被送进牢里去?
叶立柏觉得脑壳一突一突地泛着疼。
“你们给我好好说话。”他揉着眉心慢慢说着,回头朝着自己车子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有什么都坐下来好好讲讲,晚些再做决定。”
穆涛立刻警惕起来,轻咳两声朝这边的友人们示意,大家留心周围。
秦瑟不停地低头看着手机,几秒后,忽然笑了。
“叶先生,凭着陆媛的所作所为,我们为什么要坐下来好好说话。”她眉眼弯弯,语气情况:“如果我不肯呢?你打算怎么样?”
叶立柏朝着身后点点头。
树林中突然出现了好些个人,朝着少年少女们这边包抄过来。
这些人是叶立柏身边的随身保镖。平时都是穿着便衣,乍一看好似和平常老百姓没什么不同。只在关键时刻出手。
而且,他们这么多人一般不会一起出动。平时都只三四个人跟着叶立柏。今天倒是来得齐,哗啦啦都过来了。
有了保镖过来增加底气,叶立柏立刻神色轻松了许多,口中却还叹着气:“你们几个小鬼头。咱们有事好好商量不行吗?你们别着急。”
既然是他身边的保镖,一般说来就不会随意伤人。毕竟这些少年们是什么身份,保镖们都心知肚明。
但是,在孩子们的心目中,叶立柏是个为了陆媛连发妻都能够抛弃的人。
为了那个臭女人,他都能不要自家媳妇儿了。还指望这个时候,他会善待他们?
穆涛当即就喊:“准备跑!”
大家各就各位准备伺机离开。
保镖们得了叶立柏的命令,赶紧围上来堵住他们的去路。
正当双方开战在即,突然一声大喊从不远处响起。
“都别动都别动。”
这是由某种扩音器扩大后的声音。
音质不算太好,有点像广场舞的那种大喇叭,刺刺拉拉的带着杂音。
伴随着这有杂音的高喊声,有汽车碾过树叶的声音接连响起。而且越来越近。
众人循声看过去,就见一个车队约莫三十多辆车子朝着这边快速驶来。
这个突发状况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很快的,车队在众人跟前停了下来。呼呼啦啦下来至少上百人,拥拥挤挤朝着这边奔跑。
为首的,赫然是秦国富。
“哎呀,这位是谁?哦哦哦,原来是亲家。”秦国富哈哈大笑,主动朝着叶立柏伸手:“亲家公,头一回见啊。你好你好。”
叶立柏冷冷地看着他。
秦国富丝毫都没有被冷落的自觉,收回手后依然乐呵呵:“不愧是当官儿的。亲家公您这气质,真不一般。和我们就是不一样。对吧?”
最后俩字他是问的身后一百多个人。
这些人都穿西装打领带,衣冠楚楚。年纪都不小了,眼眸中都是久经商战的老成和世故。一看就是商场上的老板和大腕儿们。
更何况其中一些人,还是经常出现在电视台或者是商界杂志上的大鳄们。
大家跟着秦国富随声附和:“对啊对啊。老秦你说什么都对!”
这些人围过来后,叶立柏带来的那些人就不够看了。
毕竟这些老板们都是商界大腕。谁都不敢一下子和这么多大佬为敌。
叶立柏被这架势给气笑了:“你行啊。姓秦的,你很行啊。这是要和我一决死战了还是怎么的?”
“什么决一死战?您别说那么难听嘛。”秦国富笑着拿出包烟,弹出一支,递到叶立柏跟前:“商不和官斗,我可不敢和您这位大人物针锋相对。”
保镖中为首的那人凑到叶立柏跟前;“您看这……”
“撤吧。”叶立柏颓然地摆摆手。
其实他也没想怎么样。
他就是没有想到陆媛会提前到今天搬过来。
之所以带着这些人,是打算带走陆媛的,让她过几天再说。
谁知道碰上了谢明琳遗嘱的事情,这就开始转了念头,和孩子们‘好好谈谈’。
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秦国富居然弄了这么一堆大腕儿来和他对峙。
虽说民不和官斗。
但是,商界的顶级人物们,也是轻易不能招惹的。现在国际局势都是如此,华国也是脱不开这种情况。
叶立柏带来的人陆续撤了回去。
秦瑟拉着叶维清的手,跑到秦国富跟前:“爸!你速度够快啊!”
“还说呢你!”秦国富朝女儿不住嘀咕:“你非给我发短信,说什么赶快来救急。哦,你就这么挖坑给你爹跳的?”
秦国富收到女儿信息的时候吓坏了。
刚好他的哥儿们都赶了过来。
那些弟兄们是中午时候在微信群里看到了老秦的抱怨,知道他女儿订婚典礼上自家人不多,所以驱车从恒城往岍市赶,特意救急给他增加人气的。
结果一群人赶到的是,人家订婚宴已经散了。
大家就相约着一同往回赶。结果还没跑出岍市范围呢,就听老秦吆喝着去个地方救女儿。
一群大老爷们儿,听说兄弟家的乖宝贝有难处了,谁肯先走?几十辆车晃晃荡荡就这么一块儿赶了过来。
一百多名汉子就这么杵在了叶维清家大门前。
叶维清这才知道,穆涛他们几个拖走那些壮汉的时候,秦瑟躲在后面戳手机,其实就是在找秦国富帮忙。
她是怕陆媛留有后招,为了保证这些人的安全,所以找了自家老爸。
没想到歪打正着,真的帮了大忙。
叶维清紧紧握着秦瑟的手,上前半步,对着秦国富诚恳道:“爸,这次真的是谢谢您了。”
简短一句话,秦瑟气得眼睛都直了。
哦,这才刚订婚呢,就叫上‘爸’了?
这家伙喊得可真顺溜啊。
叶立柏刚要走呢,忽然听到叶维清这么一声,拉开车门的手就顿在了那里。
“你们今天订婚了。”他说。
不是问句,是非常肯定的语气。
孩子们都没理他。
这个时候,叶立柏带来的人和秦国富带来的人都回到了车里。
面对着亲家公的质问声,秦国富为了女儿和女婿挺身而出,回了句:“是啊。订了。你干吗?”
叶立柏盯着秦瑟:“维清都开口叫老秦‘爸’了,你就不知道叫人的?”
秦瑟很轻地叹了口气,神色里满是踟蹰和纠结。
“这不是知道不知道的问题。就算我知道,”她犹豫踌躇着说,“也不代表我叫得出口啊。”
“嗯?”叶立柏拧眉。
简简单单的称呼,一个字儿就能解决,有什么喊不出来的。
“我爸一向是护着我和维清的,所以维清喊得出口,因为我爸做的都是身为父亲该做的事情。”秦瑟一脸无辜,慢吞吞地说:“可是您都没对维清好过,我没感受到您是他爸爸,又怎么叫得出口呢。”
岍市近郊有处地方,依山傍水,风景很好。山下树林环绕的地方,隐约可见有花园洋房。
这是本市最早的别墅区。建成于接近二十年前,属欧式风格。
进入别墅区后,一路往前。行至最深处,是最大的一处别墅。
它占地很广,四周围着乳白色西式栏柱。透过高高的雕花大门,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宽大泳池,有繁花似锦的花园。另有小河从中穿过,其上架着弯弯的拱桥。
因此户人家很少出现,只有管家和保姆时常出入。许多人不知道这里是谁的房产。
唯有最早搬进来的住户知道,这家姓叶。
准确的说,它的主人是姓谢。叶不过是主人夫家的姓。
三辆车子疾速驶入别墅区,停在了这一家的大门前。
温谦和穆涛年纪够了有驾照。两人各开一辆车子,载着赵世冲和宋凌赶过来。他们的家人乘着这几家的其他汽车回去。
叶家的事情,大院儿里的人都知道。更何况这几家和叶家一向亲近,更是把那些破事了解得清楚明白。
听说叶维清和他未婚妻都赶过去了,几家的长辈们非常理解和同情,不用孩子们多说就让温谦他们几个追了上来。
叶维清他们到的时候,透过挡风玻璃,远远看到别墅院外的大门已经被打开。
门外,一位华发老人在被六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大力推搡后,跌倒在地。
“你们这些混蛋!快给我滚出去!”老人声嘶力竭地喊着:“姓陆的,告诉你,你这种恶毒女人不得好死!”
他年岁大了,嘶喊着的时候嗓子几乎破音。
老人刚才被人揍在了肋骨上,疼得站不起来。他倒在地上不住捶打地面,痛哭流涕:“太太啊!是我没用!我没能给您拦着这些贼匪啊!”
“贼匪?”
轮椅的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跟前。
陆媛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姓周的,不是我说你。瞧瞧你这奴才样儿。怎么?之前给谢明琳做狗没做够,想要去地下继续做着?”
她看着地上的老人,恨得咬牙切齿。
十几年前她就来过这里。
就是这个‘周伯’,一次次地帮着谢明琳在那边拦她,还仗着自己会点功夫就把她赶出去。
那时候他人到中年,正适合功夫最炉火纯青的时候。
现在他老了,再怎么有本事,不也抵不过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
陆媛恨透了他,指着他冷冷地笑:“你们给我好好地伺候着。我看他好像头还没流血、肋骨也没断?那可不成。不死得彻彻底底的话,怎么去底下陪着他的好主人啊。”
说罢,想起这个老人曾经对她做出的羞辱事情,陆媛恨极,口中积攒起一口浓痰就要朝他吐过去。
谁知这时候她身边离得最近的一个壮汉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叫。
陆媛下意识地就侧头看过去。
不料旁边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那手扣住了她的脸颊,猛地用力卸掉她的下巴。往她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