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老宅里,老爷子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对着眼前浓黑色的药汁厌烦的摆摆手。
“端走,喝了这么久,不还是这副老样子?”
阿忠低声开口劝着,“老爷,多少喝一点,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喝药会很难捱的。”
沈老爷子轻笑一声,“难捱就难捱吧,起码这感觉在提醒我,我还活着呢。”
他打起精神,翻阅着桌面上的文件,越看脸色越僵。
“最近是怎么回事?这么明显的问题,之寒会看不出来?”
账面上的金额越来越少,投资的钱又迟迟回不来,资金链越来越脆弱。
虽然看起来表面上繁花似锦的样子,实际上内里已经腐朽不堪了。
“少爷年纪小,还需要您帮衬,您更得养好身体。”
阿忠依旧端着药不肯放下。
“少来,我亲手带出来的孙子,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不会看不出这些东西。”
沈老爷子脸色一沉,“叫他明天来见我。”
“是。”
阿忠低声答应着,却迟迟未动。
老爷子见状没办法,只好抓过面前的药碗一饮而尽,然后不耐烦的摆手。
“走走走。”
阿忠收起空碗,安安静静的离开了房间。
针扎一样的疼痛袭来,老爷子皱着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缓解自己的难受。
这具身体正在慢慢从内部慢慢溃烂,逐渐失去活力,他能感觉到。
就算是再好的药,也无能为力了。
疼痛逐渐消失,老爷子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疲惫的合上文件。
要不了多久,他就要下去陪老太婆了吧。
想起妻子,沈怀永脸上浮起温柔地笑意。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锐利的眼睛猛地挣开,他想了一会,拨动一旁的老式座机,打了几个电话。
就算是离开,他也要先把路铺好。
第二天,沈之寒到书房的时候,老爷子正带着眼镜看报。
见他来了,老爷子从眼睛上翻看了他一眼,额上的皱纹深深地皱起。
“说说吧,财报是怎么回事?”
沈之寒知道他在问什么,垂着眼开口。
“顾衡咬的太紧了,许多项目我们不得不追加投资,这样一来,许多的成本一时之间收不回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哼,没办法。”
老爷子不悦的哼了一声,“是没办法,还是你只顾着陪你那个未婚妻了?”
王德安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在人家的寿礼上给人送钟,真想的出来。
从前觉得这孩子雷厉风行,现在看来倒是有点出格了。
沈之寒皱起眉头,“这件事跟她无关,是我的决策失误。”
老爷子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之后,他缓缓开口。
“我说过,不希望你走你父亲的老路,如果我发现她挡了你的路,你很清楚我会怎么做。”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沈之寒猛地抬起头。
“爷爷,您最好不要试图对婉婉做什么。”
沈之寒扬起下巴,语气森然,“您也知道我的脾气。”
“你!”
沈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想要站起身来,却腿一软又跌坐了下去,止不住声的咳嗽起来。
阿忠默默地走进来,端给老爷子一杯参茶。
沈之寒欲言又止,自从沈从严的事情之后,爷爷的身体似乎一夜间老了十岁。肉眼可见的苍老起来。
他并不想跟爷爷顶嘴,只是林婉婉是他的死穴,他不能接受任何人用这件事情威胁他。
“要是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沈之寒不想再起冲突,率先离开了房间,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阿忠追上了他。
“少爷,老爷最近身体不怎么好,您还是尽量不要顶嘴,有时间的话,回来看看他。”
阿忠很少主动跟人交流,尤其是这么大一段话。
在沈之寒的印象里,他一直像是老爷子的影子,沉默却可靠,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
“爷爷哪里不舒服,看医生了吗?”
沈之寒下意识的问道。
阿忠顿了顿,缓缓开口,“看了,只是年纪大了。”
有些话,没沈怀永的吩咐,他不能说,就像现在。
沈之寒的心放下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就大步的离开了老宅。ωWW.
阿忠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唏嘘。
那个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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