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去,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右腿上趴着的婴孩儿。
“孩子……”
她抬起头看着我,我也将目光迎了上去,谁料到我还没说话,就觉自己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但是立刻就“叮”的一声,我重新恢复了正常。
老妪愣了一下:“你?你是什么人?”
“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症状是老妪搞的,心里稍有些恼怒:“前辈,您认为我能是什么人?我叫顾瑞,祖籍平阴顾家庄。”
“顾瑞?”老妪脸色一凛:“你爷爷是顾显圣?!”
这次换我发愣了,我实在是猜不出这个老妪的身份了,要说她是秀儿,可是从这反应看也不对啊,要说不是秀儿,她又为何对这件事情如此了解?
“嗯,是。我爷爷是顾显圣。”
“呵,真是、真是缘分啊!”老妪苦笑道:“快一百年了,没想到、真没想到!孩子,我不是秀儿,我是秀儿的徒弟。”
徒弟?这就能说得过去了。可是为什么徒弟听到师父的名字如此表现?
“我是个孤儿。”老妪低声说道:“是西苗人。那时候战乱,我流离失所,身边没亲没故。有一天晚上,我在一间破屋睡觉的时候,忽然闯进来一位年轻的阿姨,肚子很大,像是要临盆了。我当时六七岁的样子,看到阿姨那么痛苦,就要出去叫人,没想到被阿姨拦住了,后来,就发生了一件让我终生难忘的事情……”
我见老妪的表情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心里也就踏实了些。见她说到这里停住了,还特意朝她腿上已经睡着的婴孩儿看了一眼。
“那个阿姨,竟然给自己灌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汤药,等到几分钟后,产下了一个死婴!”老妪继续说道:“这位阿姨,就是我的师父,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直到今天你告诉我,她叫秀儿。不过她与顾显圣还有青月道士之间发生的事情,都对我说过。”
“那,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在青月观脚下?”我问道。
“我拜阿姨为师之后,浪荡江湖数年,在我十二岁那年跟着师父来到这里。师父说,顾显圣会来找她的。那时候,青月道士已经不知去向,而青月观也已经破败不堪。于是我们在这没有人迹的树林中盖了一间屋子,师父每日一早一晚都会去一次青月观,还在里面留下了线索,可是等了足足十年,也未曾见顾显圣回来……”
“秀儿前辈还活着么?”这是我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不知道……”老妪双眼中现出一丝怅惘:“我跟师父上一次见面,也是二十多年前了。”
二十多年前?这么说,秀儿前辈离开这里了,那又是为何?我皱了皱眉头,看向老妪腿上的婴孩儿:“前辈,这婴孩儿……难道是?”
老妪摇摇头:“这个婴孩儿不是师父的孩子,而是,我的。”
“您的?!”我更惊讶了,虽然毕业这几个月来我已经被惊讶了无数次了,但是看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妪腿上趴着一个婴孩儿,还是一个像是血婴的婴孩儿,如何都觉得诡异。
“不错,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我跟师父变成了仇人。”老妪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我二十二岁那年,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因为师父告诫过我,只要是她的徒弟,这辈子都不能喜欢上男人。于是我就没敢说,直到怀孕数月之后,被师父发觉……那天,师父大发雷霆,臭骂了我一顿之后,罚我跪在地上,她自己却出门了……”
讲到这里,老妪一双眼睛中出现了两行浊泪,应是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地上跪了一天,她问我知不知错,倔强的我一直摇头,师父冷哼一声,扔给我一个包裹。我颤颤巍巍地打开,看到的、看到的却是我爱人的头颅!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最爱我的师父,杀了我最爱的男人……”(未完待续)